第34章 一人一地

祁慧娘差点被女掌柜气笑了，当初可是女掌柜主动求着她要帮她代卖木簪的，而且据她所知，木簪生意好起来之后，给女掌柜带了不少生意。 难怪脚店老板娘担心她吃了女掌柜的亏，她还自信满满的想，自已的货是独一份，女掌柜不会舍得得罪她的。 如今女掌柜可不就给她上了一课，让她意识到自已太过乐观自信了，也让她认识到，过于看轻别人，只能自已吃亏。 好在祁慧娘上辈子被坑的次数多了，对女掌柜这点小手段根本不放在眼里，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耽误了姐姐做生意，我可不好意思再把货放在姐姐这里卖了，还请姐姐把上次我送过来的货清点一下，我这就带回去了。” 之前女掌柜为了拉拢祁慧娘，一口一个“兄弟”的叫着，一再坚持让她叫自已姐姐，如今再听到这两个字满心的不自在，扭了扭身子撇嘴说道：“生意忙没注意，不知道被哪个没脸没皮的摸了去，没了。” 所以这是货不退，也不结货款的意思了？ 祁慧娘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姐姐，听兄弟一句劝，这人呐聪明太过，老天爷就不喜欢了，必要降下点祸事惩罚一下才好。 买卖不成仁义在，兄弟我祝姐姐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说完甩着袖子出门去了，气得女掌柜脸都红了，朝着她背影呸呸两声，扭着腰肢回柜台后面去了。 祁慧娘转身就进了脚店，跟老板娘打听女掌柜怎么会突然翻脸，她的猜测是女掌柜从别处找到了新货源，而且一定比她的便宜，很有可能就是照着她的样式找人做的。 老板娘一见祁慧娘，就拉着她神神秘秘的告诉她：“我给你说，女掌柜找她表弟照着你的木簪的样式做了差不多了，打算把你的货退回去。 我们燕妮的爹过去给她们送羊肉时，亲耳听见的，你可得防着她不给你结钱。” 祁慧娘苦笑着摊开手，“没结，人家说我送去的木簪丢了。” 老板娘啐了一口，低声骂：“这女人做事不厚道，也不怕遭报应。那你怎么办，几个钱是小事，以后没地方卖货才是大事。要不你看看我这个小店合适不，东西挪一挪让块地方帮你摆个小柜台。” 祁慧娘赶紧笑道：“不用不用，嫂子跟她就隔着一堵墙，都卖一样的东西，不是公开跟她打擂台？我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没得让嫂子为我得罪人。” 老板娘一时气不平主动提出帮祁慧娘，心里也有点打鼓，那女人妖妖乔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万一自已得罪了她，惹得她把坏心思动到自家男人身上……想想就可怕。 被祁慧娘拒绝了，便没敢再说，又觉得跟她平时关系处得好，没帮上忙心里有愧，坚持留她喝了一碗羊肉汤才放她离开。 祁慧娘被女掌柜闹了这么一出，难免心里发堵，好在货郎那边还算顺利，一下子把她带来的所有头发都收了，货款也一个子没差她的，反而跟她商量，能不能多给些货给他。 祁慧娘诧异问他：“十天给你两百朵头花，你还要加一些，能得掉吗？” 货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倒也没瞒她，老实说道：“我一个人两只脚能走多少路，自然是卖不掉的，只是其他货郎都求着我要匀一些给他们……都是一个镇上做生意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你不知道我们这些货郎的规矩，都往一个地方去难免有个攀比，伤了和气。所以早就说定了，把镇子方圆几十里的村子都按东西南北分成几片，年初抓阄确定各人往哪片去，这一年里就只能在这一片做生意，来年年初再抓一回。 这样一来互相之间不会为了抢着多卖货伤和气，又不怕货物相同，所以我就把你给我的货给他们每人都匀了点。” 祁慧娘之前还担心自已随便放货出去会不会让货郎们反感，既然他们自已都协调好了，而且对自已的生意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她有什么不乐意的？ “不伤和气就好，只是你就更要操心些了。这样吧，我也不能白让你操心，十个头花给你让一个，这样你也能赚个下酒菜的钱出来。” 货郎匀出去的货已经收了一点小钱，不然他也不愿意白花心思，听见说又给他让了一部分利益出来，脸上立时笑开了花。 别以为一个铜板两个铜板的不算什么，对于货郎这些小生意人来说，可不就是这样一个半个的钱赚出来的？ 交割清楚货物，祁慧娘买了点日用品往回走，路上遇到刘连成卖柴回来，便搭了一程。 货郎匀货出去的行为，让祁慧娘有了新的想法，问刘连成，“你什么时候再走远道，我想去其他镇子走走，你出去的话能不能捎我一程，我算车钱给你。” 刘连成想着刘老娘的担心，原本是想找个借口推脱过去，看着祁慧娘平静清澈的眼睛，又没忍心，“过几天我要去往高连镇送一回货，你如果要去的话，就跟着吧。” 祁慧娘笑了笑没再说话，依旧在村下下了车，付了车钱给他。 刘连成回到家把钱袋子交给刘老娘，自去灶房打水洗脸，刘老娘坐在炕上一五一十的数钱，数来数去多了三个，等他回屋便问：“怎的多出三个钱来，别是哪家算错了吧？倒是好运道，明日我买几个鸡蛋来煮给我儿吃。” 那是祁慧娘给的车钱，刘连成自然不敢跟刘老娘说实话，含糊应付过去了，晚上回到自已屋里，一时想起祁慧娘的眼睛，到二更天都没睡着。 祁慧娘没有那么多想法，她的目标一直没有改变过，赚钱，赚大钱，然后回京城去救敏姐儿。 货郎的话让她有了新想法，如果她能在每一个镇子上找到一个这样可靠的人，就等于打开了方圆几十里上面里地的销路，比她一家铺子一家铺子的上门找生意要方便得多。 只是人生地不熟的，却要去哪里了解一个人的人品如何？万一再遇见女掌柜那样的无赖，岂不是替别人白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