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山中惊魂

陈大嫂一通揉搓，实在疼得厉害，不过效果也很明显，第二天早上祁慧娘的脚上就消了肿，到下午就能下地了。 祁慧娘从来就是个闲不住的人，上辈子卯时起身，里里外外忙完已经到上灯时分，累是累此，看着靖国公府在自已手中，一天比一天变得规矩起来，还是很开心的。 如今也是如此，早上不敢下地，就坐在炕上做头花，这玩意儿不需要成块布料又不愁卖不出去，只是费点工夫而已。 陈大嫂担心祁慧娘脚伤未愈，母女两个吃不上饭，煮粥的时候特意多加了一把米，煮好了装了一海碗帮她送过来。 看见祁慧娘在做针线，陈大嫂凑近前来看了看，忍不住摇头叹息，“样式实在新鲜有趣，若是针角再粗致些就更好了。” 祁慧娘见她十分感觉兴趣，便笑道：“我针线上一向不好，两个孩子的衣裳都是请街上的裁缝铺子做的。 大嫂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要不空闲时也做些头花，我一起拿去集上去卖，赚了钱我们平分。” 陈大嫂十分动心，她男人去年春上帮人盖房子摔断了腿，大夫说以后都不能下地了，请大夫抓药把家底花得净光。 眼看着大儿子已经十二了，再过两年就得说媳妇，只靠两亩薄田勉强饿不死，想赚点现钱只能两个儿子捡些柴去镇上卖，一个月里顶天能赚个二、三十文。 “这……能赚钱倒是好，只是这样你不是亏了？要不赚的钱分成三分，我拿一分就成。” 祁慧娘笑了笑没有相争，过完年头花生意并没有特别好做，再想像之前那样每天二、三百文的收入，只能等下一个腊月了。 她提出跟陈大嫂合作，主要是为了还这两天的人情，赚多赚少不要紧，两个人多了交往的机会，以后自已给陈大嫂送个什么东西，她也不好意思拒绝。 陈大嫂喜欢做针线，只是如今操持一大家子的事，没有那么多空闲做了。翻看着祁慧娘做的头花，就舍不得放下了。 祁慧娘索性让她吃过饭就过来，两个人搭伴一起做。 陈大嫂自然欢喜，回家去收拾完就过来了，两个人说着话做着针线，比一个人舒坦得多，速度也快得多。 祁慧娘看着陈大嫂手脚麻利的很快就做了十几对出来，有心劝她不必这样急，不知道多久才能卖得出去。 又担心自已这样说，陈大嫂会不好意思再合作。突然看到她头上的木钗，心里灵机一动。 “大嫂，你头上的木钗是哪里买的，瞧着样式倒是不俗。” 陈大嫂呵呵笑了起来，抬手抽出木钗给祁慧娘看，“这次你可看走了眼，这是我们当家的帮我磨的。 其实容易得很，挑着形状差不多的树枝，磨去毛刺就是了。” 祁慧娘接过木钗仔细打量，大概是用了有一段时间了，木钗变成了泛着自然光泽的红褐色，一头扭曲成类似云纹的样子。 这样的木钗，这样的木钗，祁慧娘突然有了新的想法。头花这种东西在普通百姓家属于可有可无的东西，过年过节才舍得买一朵给女孩戴。 但是发簪就不一样了，无论男女平时都要用，女人没有不爱美的，如果发簪做的好看点，一两个钱女人们还是愿意出的。 男人买东西比女人更大方些，一个肉包子的价钱就能买根新簪子，想必没人会舍不得。 而且这里到处都是树，要多少树枝没有？本钱不过是一点人工，按照此地请长工的工价，一天五文钱算是高价了。 这个生意能做！ 祁慧娘在心里飞快盘算好了，一把搂住陈大嫂的肩膀，“大嫂，多亏有你。放心，以后我们一定会赚大钱的。” 陈大嫂哭笑不得的答应着，心里却开始心疼祁慧娘，不过还是个比狗儿大不了几岁的孩子，却成了两个孩子的娘，每天挖空心思的赚钱养家，真是不容易。 第二天祁慧娘感觉脚伤已经完全好了，一早就把三丫送到了陈大嫂家，请她帮忙照应着，自已拿上砍柴刀上山了。 关外的春天来的晚，山上的冰雪刚刚消融，枝头还没来得及绽出新绿。 祁慧娘回忆起第一次上山被野鸡吓了一跳，不禁微微笑了起来。 只是一个多月前，回头看看却像过了好几年，刚发现自已换了身份的惊恐不安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为了回京城救敏姐儿的无尽勇气和努力。 就像眼前看似枯黄毫无生机的树枝，只待东风来时，就能绽放出耀眼的光彩。 祁慧娘砍了一大捆树枝，抹了把汗背在背上，一步一步小心的往山下走。脚伤还没有完全愈合，这会儿又在隐隐作痛，要更当心些别再摔了，昨天揉淤血的罪，她可不想再受一次。 有时候偏偏怕什么来什么，祁慧娘背上的树枝太多太重，有一段小路比较陡峭，一时没保持好平衡，整个人收不住势，直直朝山下滑去。 到处都是横逸而出的枝枝蔓蔓，万一滚下去不死也得断几根骨头。 祁慧娘不断拉扯着身边抓得到树枝，希望能稳住身形，手上很快被划出了好几条交错的血道子，下滑之势却一点都没有得到缓解。 难道自已真的要摔死在这里？谁又能替她救敏姐儿！ 正在祁慧娘又惊又怕又无助的时候，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她肩膀上的绳子，帮她缓解了下滑之势，很快完全停了下来。 祁慧娘感激得转头向大手的主人看去，瞪大眼睛惊呼一声：“是你！” 刘连成被祁慧娘盯得不自在，咳了两声低声提醒：“你站稳，我要放开手了。” 祁慧娘赶紧扶住旁边的树干，“多谢你，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没什么，刚好遇见了伸伸手的事。”刘连成见祁慧娘没有什么危险了，朝山上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我砍柴送去镇上，你……能自已走回去吧？” 祁慧娘朝山下看了看，心里有点没把握了，“要不你帮我把这捆树枝送到我家里去，我付你工钱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