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打上门去

祁慧娘倒是不反对狗儿跟着去集上，男孩子是该多接触外面，开扩眼界省得一肚子小家子气。 只是三丫才三岁，又没有厚衣裳穿，去集上一去一小天，怕把她冻坏了。 三丫赶紧举着小手保证：“我能自已在家，我听话，哪都不去就在家里等着娘和哥哥回来。” 狗儿也说：“三丫乖着，正好家里还有点心，我早些起来帮她把炕烧热，锅里温着水，几个时辰就回来了。” 祁慧娘想了想也就答应了，有狗儿帮手，哪怕只是看着别让人不给钱把东西顺走，也是帮了她的大忙了，多赚些钱年后就能打听着给狗儿请个先生了。 于是第二天狗儿便跟着祁慧娘去了集上，大杨树村距离镇上不远，只是平时大人没有必要都不出门，何况狗儿只是几岁大的孩子，从出生起也没去过镇上几回。 何况还能坐车，狗儿兴奋的小脸红扑扑的，难得露出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孩子气。 祁慧娘在集上也算老人儿了，许多镇上的百姓见到她都主动打招呼，问她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狗儿听着祁慧娘落落大方的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眼里闪过一抹自卑和担心。特别是听见别人问，他是祁慧娘的什么人，她回答说是弟弟，心里就更加不是滋味了。 其实狗儿心里明白，自已的爹不是好人，村里的小伙伴说他爹是二流子，他是小二流子，都不爱跟他玩，还拿泥巴砸他。 他爹娶三丫娘的时候，他已经记事了，三丫娘长的好看做活也利索，在家里却受气受累，饭都吃不饱，最后挨不住跑了。 他知道他爹能娶上祁慧娘，一定也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祁慧娘这样能干，万一也跑了，他和三丫该怎么办？回去爷爷奶奶的家吗？ 爷爷奶奶并不疼他和三丫，有什么好吃的只给大伯家的堂弟，大伯和伯娘也总是让他们干活，还不给吃饱饭。 难道以后他和三丫还要过回那样的日子吗？ 狗儿第一次为自已和三丫的将来忧虑了。 卖完最后一把银芽菜，祁慧娘跟毛蛋打了声招呼，背着大桶小桶的，拉着狗儿往镇外走。 顺路到肉铺割了一刀肉，两只猪肘。狗儿第一次没有为祁慧娘大手大脚花钱表现出不满，反而主动帮她提着。 祁慧娘心说狗儿帮忙一回，知道她的辛苦，倒是个有良心的孩子，又给他和三丫买了两斤绿豆糕。 回到家里却发现大门开着，赶紧跑进屋里一看，三丫脸上五个手指印肿着，额角不知在哪里撞了老大一块青紫。 一见祁慧娘和狗儿，眼泪就成串的掉，却不敢哭出声来。 祁慧娘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抱她到炕下坐下，吩咐狗儿兑了温水来给她擦脸，轻声问她：“是谁打你的？告诉娘，娘给你报仇。” “别……三丫不要娘报仇，三丫不疼。”嘴里说着不疼，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手紧紧搂着祁慧娘的脖子不放。 祁慧娘压了压心头怒火，尽量温和的哄着她：“别哭，脸上的冻疮好不容易才养回来一些，沾了眼泪又该疼了。你只告诉我是谁打你了，我不报仇，行不行？” 三丫这才抽抽噎噎的说：“是大伯家的两个哥哥，他们抢娘买的点心，我不肯给他们，他们就打我，还把我推倒了，头上的伤是在灶台上撞的。” 这是知道她白天去集上不在家，让孩子来抢东西了，忍一回就有第二回。 祁慧娘招呼狗儿，“在家里看好三丫，我去你大伯家走一趟。” 狗儿赶紧上来拦着：“你别去，那是大伯，是我和三丫的长辈，只有他们打我们的，没有我们打他们的道理。再说他家人多，你……你打不过他们。” 祁慧娘冷冷一笑，按住他的肩头直视着他的眼睛，“所以你才背着我把家里的鸡蛋给他们家送去了？还有我给你们买的肉包子，你说留着第二天吃，其实也是送给他们家去了是不是？ 狗儿，我跟你说过，这个家所有钱都是我赚的，只有我能决定怎么花。那些东西是我买来让你们长身体的，你不吃放在那里我不会怪你，但是你拿着那些东西给别人，可有先问过我？” 狗儿抿着嘴不说话，侧过脸去不敢与祁慧娘对视。 祁慧娘安抚的拍了拍三丫的头顶，到灶头提上砍柴刀，凭着记忆直接冲去了冯家。 大杨树村被落花溪分成两半，背阳的一边地价低，住的几家都是穷人中的穷人，房子破旧，祁慧娘和两个孩子就住在这边。 另一面向阳的地价贵些，舍得在这片建房子的，家境略好些，房子也齐整些。 冯家没出什么人才，原本也是住在背阳的一边，守着两亩薄田熬日子。后来冯二栓在镇上当了二流子，得些赏钱总算比种地收入高些，冯老娘哄着他拿了钱出来，在向阳的一边买了地建了三间大瓦房，后来又陆续加盖了三间厢房，也算是村里数得上的好房子了。 祁慧娘提着砍柴刀冲进冯家的时候，冯家人正围坐在堂屋里吃晚饭，两老面前摆着半盘子点心，两个半大小子比手划脚的讲述他们如何在祁慧娘家翻找出这些点心来。 冯老娘一人赏了一块点心，撇了撇嘴骂王金花，“看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那么大人还不如两个孩子，跟那扫帚星废什么话，直接动手抢来就是了。她是我们家五两银子买来的，挣了钱不拿来孝敬我和你爹，老天爷早晚降道天雷劈了她。” 正说着房门“咚”的一声被人踹开，祁慧娘冲进门来，二话不说直接挥刀朝着两个小子头顶砍去。 “天爷，小娼妇这是疯了，快把她给我绑了！” 冯老娘正对着房门坐着，最先看到祁慧娘和她手里的砍柴刀，嗷呜一声缩进了桌子底下，还不忘把最小的孙子也拉进来。至于其他人，她人老体弱力气小，顾不得那么多，就只能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