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条新财路

祁慧娘不是神仙，自然没办法在冰天雪地里种出萝卜来，有心用贵人今天赏的两块银子去老乡家里收一些，想了想还是算了。 如今她和两个孩子孤儿寡母的，手里竟然有银子，邻里知道了，吐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万一再引起歹人的注意，对她们做点什么，就更加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好好的一条财路走不通，祁慧娘遗憾又无奈，却也只能认命。 饭后依旧做头花，按照这两天的销量，家中的头花再有四、五天就卖完了，而腊月才刚刚开始，肯定是卖不到过年了，所以要尽可能的多做一点。 外屋突然传来“哗啦”一阵乱响，祁慧娘叫了两声“三丫”，好一会儿没动静，担心出了什么事，下地推门出来。 家里只有一盏油灯一直是祁慧娘在用着，外屋只能借着炕头的一点火光，天黑之后十分昏暗。 三丫正趴在地上捡着撒落的豆子，狗儿见祁慧娘走出来，警惕的挡在三丫面前。 这是担心做错了事被她惩罚吗？祁慧娘突然心软。丁点大的孩子操持家务，失手打翻了东西，第一反应是担心这个，之前的日子过得是有多么艰难？ “这样捡太麻烦，用笤帚扫起来吧。” 狗儿赶紧的表情明显松了口气，却赶紧拒绝：“捡起来还能吃……” 祁慧娘拉起三丫，帮她擦了擦小手，想说不能吃就扔了吧，突然灵机一动，回忆起上辈子家中常用的豆芽菜来。 生豆芽菜的方法很简单，也不需要太大的人工，只要在水里泡上两天就能吃了。 正愁头发不够卖，错失年前赚钱的好机会，正好现在把豆子泡着，过两天卖完头发就能卖豆芽了。 “扫起来吧，我有用处。” 祁慧娘想到赚钱的门路，心情都好了起多，主动拿起笤帚把地上的豆子收到一处，又指挥着狗儿帮她找个干净木桶来，刚好锅里有温水，加了冷水兑好，倒了两海碗豆子进去。 “你这是要干什么啊，煮粥也用不了这么多，这不是改家吗？” 狗儿心疼的不行，顾不得会不会惹祁慧娘生气了，直着脖子冲她嚷嚷。 祁慧娘神情淡然的找块干净布头把桶口蒙住，双手提着回屋放在炕头，没搭理狗儿的质疑，直接下命令，“明天早上记得帮我换水。” 狗儿忿忿的瞪着她，站了半天摔门回东屋去了。 三丫小心翼翼的过来拉祁慧娘的衣角：“娘，是三丫没用，你不要生哥哥的气。” 祁慧娘把她抱上炕，重新拿起针线，“不是你的错，我也没生气。你不是说要帮我做头花吗？那你就帮我再找几块颜色好看的布头来吧，我手边的快用完了。” 三丫见祁慧娘真没有生气的意思，欢喜的答应一声，从炕角拖出布包打开，一块一块翻着布头。 生豆芽的过程很顺利，三天时间已经找到手指长短了，正好头花也卖完了，祁慧娘打算隔天早上就把豆芽拿去集上卖。 但是豆芽是水生的，很重，再加上防止冻伤加盖棉被，一桶的重要就比祁慧娘的体重更重了。 祁慧娘用绳子绑好木桶，蹲下身子用力背起，差点没能背起来，缓了口气咬牙用力，总算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三丫不放心的张着小手帮她护着，祁慧娘叮嘱她：“走开些，万一摔了砸到你头上就值多了。好好在家，晚上回来给你买肉吃。” 三丫想笑赶紧忍住，头摇得拨浪鼓样：“前两天刚吃过了，三丫不馋。” 祁慧娘背着木桶没力气多说，拍了拍三丫的头顶，撑着一口气往外走。 事实证明她高估了自已的体力，走出没多久就累得喘不过气来，背上的汗一层一层就没停过，双腿压得直不起来。 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往回走同样不近，除非扔下木桶不管，不然也没力气走回去了。 祁慧娘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却也耗尽力气实在走不动了，只能放下木桶暂时休息一下。 身后传来一阵铜铃声，一头青骡拉着板车，车上堆着高高的柴火，慢悠悠走了过来。 祁慧娘心中一喜，顾不得多想高高挥动双手：“搭我一程，实在走不动了。” 赶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个头高了祁慧娘一大截，身上穿着青色布面羊皮袄，一看家境就不错。 走到祁慧娘面前吆喝停青骡，上下打量她两眼，语气温和的问她：“看着眼生，不知道小哥儿是哪个村的？” 祁慧娘假装没听到，双手合十央求，“大哥搭我一程，不然只能冻死在这里了。” 年轻人呵呵一笑，随便一伸手就把让祁慧娘束手无策的木桶提上了车辕，“上来吧，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去镇上赶集，正好同路。” 祁慧娘大喜过望，连声道谢后爬上另外一侧车沿坐好，车轮重新转动了起来。 路上自然要闲聊几句，祁慧娘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这类的话题，统统含糊带过，甚至假装没听见。 年轻人大概看出来了，也没有再追问，随口聊了几句集上如何之类的闲话，青骡脚程快，很快就到了集市入口，年轻人帮祁慧娘把木桶提下车，转个方向自去给主顾家送柴了。 坐了一程骡车，祁慧娘反而比平时早来了些，张望了一回，卖鸡的小哥儿还没来，先找了个地方放下木桶，顺便帮卖鸡小哥儿也占了块地方。 豆芽怕冻，祁慧娘抓出了一小把出来展示，木桶依旧用棉被盖好。缓了口气开始叫卖。 “白嫩嫩水灵灵的银芽菜，吃一口想半年的银芽菜，快来买哟。” 祁慧娘赶了几天集，叫卖在集市上也算是她的招牌了，有之前在她这里买过头花的客人，忍不住停下脚步问她：“今天又卖什么好东西，吃一口想半年，若是吃两口吃三口又会怎样？” 祁慧娘也不恼，笑眯眯的回答说：“吃两口肥鸡肥羊挤满院，吃三口金的银的压塌箱子底。” 吉祥话谁不喜欢？听见的人都轰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