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冤家路窄

“阿满……”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安辽辽看去，一道白色身影敛于树影的斑驳下，模模糊糊瞧不仔细。 裴厌从黑暗中走出。 安辽辽顿时觉得尴尬不已。 “你何时站在这里的？” 慌乱之下安辽辽不假思索的问出。 裴厌淡笑了下。 “有一会儿了。” 安辽辽正不知如何开口，百里瑾瑜抢先道。 “相师怎的还有偷窥别人的喜好。” 裴厌不怒。 “天色已深，见阿满未在房中，恰逢有急事交与他，便想着出来寻罢。” 说着，眼睛看向安辽辽，平静淡然的开口。 “阿满，过来。” 安辽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她心中越发孬了。 听话乖乖的走过去，站在裴厌身后低着头，像是等着被老师教训的孩子。 百里瑾瑜只是笑着，笑意不明。 “相师可知宫中最近来了个新乐师？” 裴厌淡笑回道。 “愿闻其详。” 百里瑾瑜扫了眼低着头的安辽辽。 “本王听说他的拿手乐器是风铃。” 闻言，安辽辽抬起头皱眉。 风铃？ 反观裴厌，还是淡然一笑。 “臣无耳福，还未曾听过。” 裴厌故作想了下，继续开口道。 “不过臣倒是常常听沈修和那些个宦家子弟私下讨论，明月楼的亦舒姑娘琵琶一绝，更甚有‘芊芊素手，月下戏得英雄泪’来赞叹。” 沈修是官宦子弟中，最爱出入风尘场所的纨绔子弟。以他为代表故意说给百里瑾瑜听，便是暗示百里瑾瑜他都知晓一切。裴厌还如此内涵，实实在在为羞辱。 百里瑾瑜敛下眸，掩下其锋芒。 安辽辽是越来越听不懂了，两个人每次一碰面都讲一些她大脑转不过来的话。 百里瑾瑜开口道。 “近日似乎觉得相师占卜的次数变少了，就连每月十五的祭月也不见开坛，可是相师的伤势又严重了？” 每月十五祭月，一是祈福，二是占卜国运。 可自将安辽辽召唤而来，一切定律都已打乱。他预测未来的能力已不再，占卜也失去了准确性。 每月十五的占卜结果都要告知天下，好让民心安定。而这几次以来，他都以身体不适而延迟。 “劳烦王爷挂念，臣的职责所在，定不会影响国家大事。” 百里瑾瑜见状也不做过多纠缠。 “夜已深了，本王便先行回去罢。” 说罢，转身离去。 裴厌弯腰作揖。 “恭送王爷。” 待百里瑾瑜走后，裴厌转身，一个眼神都不给安辽辽，薄唇轻启。 “回去。” 安辽辽瞬间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敢有任何发言，迈着小碎步紧紧跟上。 一路上，来回巡逻的军队时不时走过，直至进入摘星楼庭内。树影斑驳下，裴厌猛然停住。 没有任何预兆，安辽辽撞了个结结实实。 不敢有任何意见，安辽辽自顾自的揉着额头。那白衣转过身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着，半面青铜獠牙面具在月光的反射下越发清冷。 一身白衣自顾自地人间清醒。 安辽辽不敢抬头，她甚至能感受到头顶那道目光要把自己瞧出个洞来才算罢休。 手指把玩着衣角。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风没了声息，树梢也没了动作，就连云层穿过月亮也放轻了脚步。 “远离他，他很危险。” 安辽辽摸了摸鼻头，乖乖的‘哦’了一声。 再次陷入寂静，黑暗中，裴厌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开口道：“时辰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安辽辽本是内心忐忑等着挨批，谁知对方一句重话都没讲，上一次犯了个什么错好似也是这样。 他看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她死定了。而真正到了面对的时候这人却没有教训她，更多的是沉默和警示。 男人真是个奇怪的生物，尤其是会巫术的男人。 各自回房后，安辽辽忽的想起胸前的药膳，于是连忙钻进厨房就开始熬药。 亏得那时跟着奶奶学了点中医，不然这古代的熬药灶具她还真不会用。 候了一会时辰，药膳便熬好了。端着药来到裴厌门口，想起上次的冲动，安辽辽决定这次必要敲门，以示自己的礼貌。 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正准备敲门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裴厌随意束着青丝，着单薄的里衣，半面面具看不出情绪。。 安辽辽从他那苍白的薄唇中判断他此时虚弱。 迎面而来的中药味，裴厌竟也罕见的皱起了眉毛。 “这是药膳?” 安辽辽点了点头。 “嗯呢。” 进了房门，安辽辽将它放在桌上。 裴厌淡淡开口。 “我服过药了。” 安辽辽解释道。 “哎呀，这和你那副不一样，这个是专门治夜间发热的。” “苏禾告诉你的？”裴厌问道。 安辽辽滴溜了圈眼睛。 “你猜。” 想了一会儿认真道。 “对不起哦，我不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 裴厌坐在药前。 “无事，受伤是我自己的问题，和你无关。” 听罢，安辽辽没好气的撅了噘嘴。 看着桌上的碗，裴厌随口问道“你还会煎药？” 安辽辽直起腰杆。 “那是，我会的可多了。” 裴厌忍不住笑了出来。 “呵，如此说来，是我格局小了。” 安辽辽大义凛然的摆了摆手。 “诶~不至于不至于。” 听着这滑稽的话，裴厌笑意更深了。 安辽辽看着，看着看着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其实你现在的笑容才是最好看的。” 尽管他带着面具遮了面容，但安辽辽就是觉得他一笑便是舒舒服服，相师沉淀了很久，越品越有味道的那种笑。 闻言，裴厌敛了敛眸，嘴角的笑容也往里收了收。 换成了一如往常嘴角的一抹温温和和的笑容。 安辽辽一直觉得这笑容笑不达意，话说来到这世界后她便没见过几个发自内心的笑容的人。 今日裴厌也算一个了。 见到裴厌收敛了笑容，安辽辽忽然也反应自己说错了话。于是便开起玩笑转移一下冷场。 “这个药材可是我今日废了好大力气才弄来的，你可别浪费啊。” 裴厌淡淡笑之，道“好。” 随后端起碗一饮而尽。 看着裴厌毫不犹豫，这到把安辽辽给整不会了。 她甚至有点觉得自己不太该开玩笑说这句话。 裴厌的反应让她多少感到乖乖的。 安辽辽挠了挠头，说不出个所以然。 站起身端起碗，迷迷糊糊的向裴厌道别。 裴厌却开口将她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