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谣言不可信

以刚才少年人骑马的速度，他在背后追着，要是没有追上，必定经历过拖行。 从他破碎的衣服，已经干涸的污渍，就能够看得出当时的惨状。 燕娉曾经看过偷狗的人，绳子随意的往狗脖子上一套，拽紧之后开着摩托车就直接跑。 一路拖行，直到把狗给拖死为止，满地的血痕，触目惊心，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寒颤。 “你要回质子府还是去我那？”问了她又觉得不合适，回到质子府，谁会管他，继而道：“ 算了，还是去我那，你一身伤势不大好收拾。” 燕娉自顾自的决定他的去留，她出门没有带药，总不能把他送回质子府，然后又跑回来给他送药。 来来回回耽搁时间，给人看见编排倒是无所谓，就怕他伤势拖延下去，会留下后遗症。 不如直接把人带回家，反正他给她抓走的经验应该很丰富。 “公主是在玩什么新游戏吗？” “游戏？”燕娉不明所以的看向他，不大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傻话。 宗禛对上她茫然的双眼，轻声笑一下：“没什么，可能是我误会了。” 他重新垂下眼，晦暗不明盯着发颤的手指，眼里空寂的看不出情绪，仿佛蒙上一层雾，飘渺空虚，犹如填不上的窟窿，漆黑的望不到边。 好想让那些人的命来填补缺了一块的心！ 途径一处拐角，骄阳再次洒进车窗，燕娉恰好坐在他对面，遮住大半光线，阴影落在他的脸上，一半明亮，一半黑暗。 她猛地愣住，突然明白他刚才一番莫名之言的意思，他以为她在套路他，意图玩弄他。 特意对他好，骗取他的信任，再狠狠碾碎他的信任，他以为她会这么做。 一时间，遭人恶意怀疑的感觉，窜上心头，冲击着她的心灵。 燕娉喉间似被什么哽住一样，许久才调整过来，她轻声唤他：“子瑜。” 轻若微风的呼唤，她甚至不知道要说什么。 宗禛敏锐抬首，黯淡的眸子看向她，“公主是在唤我？” 迎上他的视线，燕娉回过神来，极快的覆住眼帘，看着膝上裙摆的花纹，眼睫不安轻颤：“我没在玩游戏。” 大概是后知后觉的反应，使她对他的悲惨遭遇倏然共情，心生愧疚与怜悯，甚至是心虚。 宗禛在她看不到时，扯了扯嘴角，笑容敷衍，略显讥讽，疲惫感使他往后倚靠，仰头看着车架顶部繁美的纹路：“这样啊！” 也没说他信不信，似乎解释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仿佛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轻飘飘的，摸不着底。 燕娉逐渐回过神来，不对啊，她又不是欺负他的人，不能代入徽宁公主的身份：“我知道你不信，我会约束他们，不让他们再来打扰你。” 宗禛没有回答，他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少女，没有从她眼里探索出任何令人厌恶的玩弄之意，不曾有什么怪异的窃喜，反而是坚定。 好像……她真的会维护他一样。 这大概是近几年来，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回程路上，不曾发生任何阻碍，顺畅的回到府中，燕娉扶着黑桃的手下了马车。 她回首，宗禛还安静的坐在马车上，似乎感觉到她的注目，他抬眼看过来，二人对望，少年眼里并没有任何请求帮助的意思。 先挪开视线的是燕娉，她转头看向木楞的侍卫，许久过去，侍卫一动不动，宛若在玩一二三木头人。 她忽然感觉很有必要，给他们来套上岗培训，扶额颇为糟心的开口提醒：“你们两个扶他下来。” 被她看的头皮发麻的侍卫，终于知道她看上那么久是什么意思，紧张的近乎同手同脚的爬上马车，抬出少年。 大概是紧张过度，以至于他们，一个双手拉起宗禛的两条腿，一个在后面穿过他腋下，直接捞起来。 宗禛难得流露出一丝窘迫，“背着我会更加方便一些。” 侍从唉的反应过来，连忙改成一人背着他。 在此期间，谢延安翻身下马，发现燕娉一直在旁边等待，完全没有请他开始查案的意思。 他也不急，绕有兴致伫立在一旁，看着众人忙里忙外，最终得出结论，徽宁公主性格与传言不符。 燕娉待宗禛初步安顿，确定下人去请大夫，这才有空看向谢延安。 “谢……嗯，久等了，事不宜迟，我同你说说我中毒当天的具体过程。” 除去她不知如何称呼他之外，她没有任何耽搁的意思，一开口就陈述案情，谢延安暂且挺满意。 事情耽搁太久，抓到下毒之人的可能性较低，若是主人家心有成算，查起来会简单许多。 他恭谦有礼站在徽宁公主抬手揖礼，保持应有的距离，主动报上名：“卑职谢延安，是京兆府一名检法，公主，请说。” 检法？查案的吗？ 弄不清楚，燕娉直接当他是个警察叔叔，抬手示意边走边说，“那天，我命人请子瑜过来坐一坐，结果人没送来，我就先吐血。” 她仔细回忆一下，发现除这个之外，其他都不太清楚。 原主平时吃东西，是身旁有什么吃什么。 原主虽然很挑剔，奈何体会中毒的是她，当时给她带来的冲击过猛，以至于那段记忆略模糊，再则，脑海里的记忆看似像文档，实则不重要的细微末节，会定期存放到不重要的文档之中。 简而言之，时间过去太久，谁还记得自己吃过什么玩意？ 她苦思冥想，欲言又止，想半天什么没想起来：“算了，让章医女同你说一说，她至少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 从听她说起请宗禛过来坐一坐时，谢延安就露出一种微妙的神情。 燕娉未曾错过，干咳一声，尽量忽略。 一想起原主的性子，她emmm…… 不多加解释，解释她没有为难宗禛，根本没人愿意信！ 至于线索，想不起来也得想，身边有人存心要弄死她，弄不清楚，寝食难安。 好在功夫不负，绞尽脑汁费劲的回忆，多多少少记起一些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