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冷意横生

霞光连忙磕头：“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她不能留在三皇兄身边，她不能回宫里！”黎朝夕喃喃自语，失手将汤碗打翻在地，突然，她睁大眼睛，阴鸷地看向霞光，“你说得对，她不是那个贱人，就算她死了也不会有人太在意。” 黎朝夕蹲在霞光面前，心疼地抚上霞光肿起的脸：“本公主打疼你了吗？” “……没，没有。” “很好。”黎朝夕面容扭曲，轻轻拍了拍霞光的脸颊道，双目尽是疯狂之色：“你去找一些死侍，无论花多少钱，本公主只要她死，知道了吗？” 江明嫣在宣王府住了两天，黎照然除了找她寒暄几句之外就是下棋、弹琴，余下时间江明嫣很少见到黎照然，他常常早出晚归。 至于皇后的贺礼，他今日出门前似才想起一来一般，和江明嫣笑道：“你聪慧通透，准备的东西一定可以博得母后的喜爱。” “……” 江明嫣打算绣一副百鸟朝凤图。 但京都城中最好的针线并不在织造坊，而是最大的青楼——凝香楼。 凝香楼的老妈妈花名为红叶，是个异域美人，凭借其经商的头脑和看人的眼光在京都中让面临关门的凝香楼不仅重新问世，还火爆至今。 江明嫣前世蓬头垢面被卖进凝香楼之后也是老妈妈一眼看中了她，亲自教学，让她少吃了很多苦头。 凝香楼有道暗门，专门给不能暴露在人前的达官显贵们进，江明嫣戴着面纱，循着前世的记忆三长两短敲了门。 开门的是个小厮，见到江明嫣神情微变，讪笑道：“姑娘敲错门了吧，我们这儿可是凝香楼。” “我家大人晚些时候回过来，让我先来挑几个姑娘随侍。” 小厮犹疑了一下，让开身：“里面请。” 如前世一样，暗门之后是坐九曲回廊的宅子，走过假山小溪后就到了凝香楼的玉兰居。 “姑娘稍等，小的这就去告知妈妈。” 玉兰居的布局还是和前世一样。 紫银蝶的帘子，沧海遗珠的纱罩屏，浅淡好闻的玉兰香…… “不知姑娘家的大人是京都城的哪位尊客？”这句话故意拖长了语调，含笑而挑逗，是她一贯的说话方式。 江明嫣抬眸看过去，走上楼的女人香肩半露，冰肌玉骨，在这冬日里只穿了丁香兰花襦裙，同色的薄纱外挂着纯白披帛，腰间系的很紧，每走一步都像是一朵盛开的芍药般摇曳生姿。 漂亮的脸上眼尾微微上挑，自带勾人的魅意，这般大胆的穿着，也只有她了。 江明嫣收回目光，摘下面纱道：“我自己。” 红叶微微挑眉，靠在护栏上没过去，打量起江明嫣：“清而不妖，身姿绰约，肌肤尚可，年纪倒是不大，腰还算纤细，臀还算挺翘，但胸嘛，还得再长长。” “……” 前世她对每一个看上眼的姑娘都这么说。 江明嫣嘴角一抽：“我并非要入凝香楼，此次来时想买凝香楼的彩丝蚕线。”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红叶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凝香楼有彩丝蚕线？” “百钗馆的掌柜收了我五十两。”江明嫣随口扯了一个谎。 红叶虽经营凝香楼，但她自己也有个相好，就是百钗馆的掌柜，一个爱钱的小白脸，会说些甜言蜜语，和凝香楼合作着头饰生意。 红叶保养得当的脸顿时皱起来，“这个见钱眼开的死鬼。” “京都城最贵的金线卖十两银子，我出一百两。” “你莫不是疯了？”红叶惊道。 彩丝蚕线韧性强，极难扯断，且缝纫制衣后轻柔无感，但有个坏处，那就是太过花哨，一根线上有无数种五彩斑斓的颜色，这也限制了它的成衣。 江明嫣：“你卖给我，我告诉你如何让彩丝蚕线卖出更高的价格。” 红叶只觉得江明嫣定然是疯了，不过有银子她自是乐意赚的，再三确定江明嫣不会反悔后收了钱，得知要送到宣王府，红叶愣道：“你是宣王殿下的人？” “我是宫中女官，出来帮殿下采买罢了。” 江明嫣做完生意付完钱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夜幕夹杂着风雪吹进窗内，她眸光微变，唇边漾起笑意：“我这儿还有一笔买卖，你要做吗？” “什么买卖？” “一个小小的开始。” 送走江明嫣，红叶转身进入暗阁，一改娇羞妖娆的姿态，快步在一玄衣男子面前跪下，肃然道：“主子，最近与太子走的近的除了张尚书次子、李侍郎的长子和钱太守的幼子，暗地联系最多的就是钱家。” “钱家人是皇后的母族，给点教训即可，其他的都都按照规矩处置。”东方世目如寒星。 “是。” 红叶正要离开，却听一向不管凝香楼的事的主子问道：“她的方法是什么？” 她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道：“江姑娘让做成双面布，彩丝蚕线作为里衣，外面那层以江南的雪柔丝所制成，这样就不限制成衣类型，而彩丝蚕线薄而清透，即便过了冬日也会受人欢迎。” 江明嫣说完之后红叶茅塞顿开，她此前只困惑此线的缺点，却是忘记了去引申优点。 若非江明嫣拒绝她的邀请，让她好好栽培一番，以江明嫣聪明的性子和姣姣月容，定能成为京都城的名牌。 东方世静了一会，问：“另一笔生意。” “给长公主府送了几件衣裳和首饰。” 俊美如斯的青年轻笑一声，深邃的黑瞳像是旋涡引人探究。 “盯着长公主府。” “是。” 另一边，江明嫣撑着伞不急不慢走着。 十一月的冬雪愈发大了起来，皇后的生辰宴后就临近年关，到时宫中又是一段热闹忙碌的日子。 那段时间里再给黎朝夕送上惊喜最适合不过。 想到这儿，江明嫣心情舒畅了几分。 京都的夜里即便下着鹅毛大雪也依然有不少人带着草帽蓑衣穿梭在街头巷尾。 江明嫣瞥了眼匆匆而过的夜行人，明亮的眸子浮现星星点点的笑意，而笑意掩藏之下冷意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