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死的只能是你

三国入城令牌中，柒国的入城令牌背面都刻着牡丹，佑北朝则是蟒纹，韵国为了表示尊贵，刻着日月同辉，而这块令牌背面什么都没有，光滑无比。 显然，这不是普通的入城令牌。 江明嫣拿着令牌光明正大在东方世面前观摩着，映着火光，她端详起了木牌上“通令”两个大字旁的框架，指尖拂过间隔无规律的木纹。 “对了，江姑娘，还不知道你大哥的名字。”刘存拥着秋娘道。 东方世不动声色越过江明嫣，自然而然抬起手握拳道：“在下，江世。” 夜幕完全落下，山洞里火星四溅，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在耳畔回响。 “怎么这个时候下了雨……看来今夜是下不去了。”刘存皱眉朝外看了看，“雨夜最是难行，咱们只能在山洞里将就一晚了。” 刘存说完深吸了口气，还好他习惯在包袱里带了几张面饼，还是昨儿个新做的，“江世小弟，你先烤一烤这两张饼再给江姑娘，不然太硬了吃不下。” 东方世道了声谢，顺水推舟坐在了江明嫣身旁，秋娘上山时累着了，此时靠在刘存怀里迷迷糊糊地，与他们二人隔了些距离。 东方世隔着火光烤面饼，低声道：“先前是在下误会姑娘了。” 语气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羞愧。 江明嫣把挂在左边的木牌移到了右腰，长睫下明眸映着火星，抿唇一言不发。 东方世：“……” “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在下既已道歉，还请你把令牌还给我。”东方世将烤好的饼给她。 江明嫣垂眸，莹白的指尖在手心摩挲。 这人自己怕是都未曾发现，他说的话虽像是请求，可每句话都不是在和她商量，那言语之间那种上位者的命令口气即便竭力克制也压不下去。 东方世还欲开口时江明嫣猛地站了起来。 “刘大哥，我的香包是安神的，让我来抱着秋娘吧。” 半睁着眼的秋娘点了点头，刘存不疑有他：“好，有劳了。” 翻转面饼，东方世剑眉微动，身子向后倾斜，意味深长看了江明嫣一眼。 刘存在火堆旁的茅草堆上垫了一层衣服便和衣躺下，江明嫣抱着秋娘，淡声道：“多谢。” 通令木牌是江明嫣在半山腰时交给秋娘让她陪同自己演的一场戏，她和刘存亲密无间，偷偷藏一块令牌很容易。 这块通令牌可以让江明嫣出入各个城池且畅通无阻，是佑北人民可在柒国随意通行的和平牌。 也是江明嫣这种无籍之人可以进入邺城最方便的东西。 前世因是战乱她才得以混进城，今世本打算用江从书给的文书以西河江家的下人身份前去，但思来想去，江月月的事江从书迟早会怀疑到她的头上，相较之下，这块木牌更能帮助她。 这是她救东方世的唯一原因。 若非东方世今日醒了加之乱军袭来，她今夜本是要连夜离开的。 秋娘昏昏欲睡，但还是微微摇头：“女子多数不易，你要保重。” 江明嫣没说话。 她和秋娘说东方世嗜赌成性，被债主伤成这样才逃进山里，现在东方世伤好的差不多了，她不想再有这样一个不知悔改的哥哥，于是准备独自离开，这块令牌是她可以投奔亲戚的信物。 干柴被烧掉大半，火光明明灭灭。 江明嫣转眸看了看皆睡过去的刘存和东方世，小心把熟睡的江娘放在包袱上靠着，她猫着腰悄无声息地走出山洞。 雨已经停下，阴暗的天空乌云在逐渐散去，勉强可以看到山间飞走的鸟影。 江明嫣踩着湿润的草土往深林深处而行，她没走多远，身后就响起了脚步声，霎时一股劲风凶狠袭来，直攻她的腰间。 江明嫣扭断边上的树枝，反手狠打在腰侧，树枝“刺啦”一声，她转身摸向木牌。 还在。 抬眸，江明嫣抿了抿唇，望着手臂上薄衫破裂露出红痕一条的东方世。 他眼底直直看着她手里的木牌，似没有看到她这个人。 凌厉的眉峰下那人双眸冷漠幽深，鼻梁高挺，一袭黑色劲衣浑身透着杀气，丰神绝世的俊容下却是危险至极，哪里还有先前的温和好说话？ 这才是那夜遇到他时真正的模样，凶险可怖，不能招惹。 江明嫣瞥了一眼他不断抖动的手臂，她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这一击上，她清楚地记得东方世右手臂上被划了一刀还没好。 “公子，好聚好散，你现在可不一定是我的对手。”江明嫣笑道。 “是吗？” 话音落下那一刻，东方世才抬起头。 两人对视的那一瞬江明嫣心头一震，他眼中睥睨万物的不屑与冰冷看她如看死物，像是匍匐已久的猛兽锁定了猎物，几乎这话落下的同时他就冲了上来！ 跑！ 江明嫣身体比想的更快，拔腿就跑。 东方世必然是看出她武力尚且不够熟练，他现在重伤未愈，若是拼死抵抗，江明嫣是有胜算的。 可江明嫣不能赌，也不敢赌。 她头也不回的跑，但并非漫无目。 江明嫣饶了一圈，想冲回山洞里，东方世似察觉到了她的想法，忽地半道拐了弯挡在她面前，一身黑衣如同鬼魅。 江明嫣猛然在他一丈之外急刹住，她咽下口水，胸口起起伏伏，额边湿发稠黏。 同样汗流浃背的还有东方世，但他只会比她更差，雨过天晴，东边的日光缓缓升起，滴答在地上的血珠透露着他的强撑。 江明嫣扶住树干，双腿发软，她还未瘫下，面前欣长的人却咚地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她的目的达到了。 江明嫣回山洞只是个假动作，她只想诱着东方世急冲急刹，这样他的伤口就会因为幅度太大崩开，失血过多也是一种死法。 东方世躺在地上，确实没想到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少女竟然这么能跑，他想翻身站起来，但动一下就似扯住所有筋脉，痛得他倒抽一口气，肩膀上的绷带已经裂开，鲜血染湿了大片的衣服。 就在他动弹不得时，身体被人翻转了一面，江明嫣抬起他，匕首倒映出她凉薄的目光。 “我不是什么好人，救你一命拿你的木牌相抵消，但现在你想杀我，那死的只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