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何为惑心

“阿娘怎会说出同初宴一模一样的话来？不对，为何我第一反应会是阿娘怎么会说出这句话，而不是初宴为何会说出阿娘讲过的话来？”

玉合欢自己在这个逻辑里陷了一会儿，抬头更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阿娘”。

“可以肯定的是，阿娘是幻象无疑，那么阿娘就不可能有主导思想，但倘若这个幻境对应的是一个回忆镜，那么也就是说当年的那一场海难，并不是初宴第一次见到我阿娘……能说出同阿娘一样的话来，他一定做足了功课，会不会是……”

玉合欢推测到这里，双肩陡然一颤，不敢再想下去，但还是强忍心中悲戚，归纳出情况最糟的假设。

“如若他当年一直密切关注着阿娘，那么他也许早已预料到阿爹阿娘会遇难，甚至……甚至阿爹阿娘的死，同他也脱不了干系……”

“小欢儿。”阿娘的话打断了她的揣度。

玉合欢的心情在这一声轻柔的呼唤中微微平复了一些，她抬眸，凝望着自己的母亲。

“有时候，我们看一个人，不可仅看他为你做了什么，更要看他背着你都做了些什么。”

这句劝诫算是非常露骨了，玉罂粟就差没对玉合欢说：“别被他骗了。”

玉合欢听罢，失了气力的脚踝瞬间一软，双肩抖幅剧烈，那发簪流苏几乎要扫到她的嘴角。

流苏末端同耳坠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微响，玉合欢抬袖看了看这件临危披上的喜服，此刻竟觉得那红绸亮得晃眼。

单臂横在身前，玉合欢望着这大红的喜服出神，她再度逐渐收拢拳头，一发力竟攥下宽袖边沿的一颗金珠来，金珠脱落露出了被珠子遮挡住的脱线针脚。

“阿娘说得是，我们看一个人，不可仅看他为你做了什么，还要看他背着你都做了些什么。”

玉合欢不再抬头看着阿娘，目光牢牢锁定在脱线处，伸手在那处轻轻抚了抚。

“脱线又如何，这一针一线皆是实实在在的真情，就算有疏漏，那又何妨？你说对否，魅妖？”

“玉合欢！”魅妖这回倒是转了性子，没有再继续模仿其他目标，而是愤然直呼玉合欢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