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祭司

原鸽和亓景下了马车，猎场上一字排开一行人，威风凛凛，气势雄然。 为首的三人相貌堂堂，皆是龙章凤姿。 原鸽好奇问道：“那些都是什么人？” 京城三大家族的人她都见过，怎么没见过这些人物。 “皇族中人，这场狩猎就是皇家举办的。”亓景压低声音，“我先和父亲去打个招呼，等一下回来在和你仔细介绍。” 说完，亓景走上前去，和亓老爷一同走向前来相迎的三人。 为首的人面上恭敬，似乎将亓老爷看成是嫡亲长辈般亲近，“亓老爷近来身体可好？我之前送去的滋补药材可有服用？之前受的伤可好些了？” 一连串问题向亓老爷砸来。 亓老爷捋须眯眼笑道：“我这一把老骨头，有劳三皇子挂念了。” 这个小子，火候还是不到啊。 “挂念是应当的，亓老爷为源国立下犬马功劳，如今正是要安享晚年的时候，我们自然要多加关心功臣。” 安享晚年这几个字似乎意有所指，亓老爷听过，笑的更盛，仿佛无比赞同对方说的话。 三皇子慕容渊眼神转向亓景，满脸欢喜，“听说亓家兄弟去天恒派学了两年武功，不知是否学有所成啊。” 亓景在天恒派学武的事情，很多人都仔细调查过，也都知道是什么情况。 如今慕容渊的这番话显然是为了打击亓景。 亓景有理有据回道：“多谢三皇子关心，我实在是惭愧，辜负了众人的期望。” 这话是谦虚，还是事实，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三皇子笑道：“老弟太谦虚了。” 他拍拍亓景的肩膀，“天恒派武功名扬天下，改日我一定要向老弟讨教几招，希望老弟不吝赐教。” 亓景依旧笑的温和。 原鸽在远处看着几人，突然觉得亓景比这几个皇子更加贵气。 亓严打量猎场一圈，“今日所有皇子都来了吗？” “我四弟身体抱恙，没有来参加狩猎。”慕容渊十分遗憾，眼神怜悯。 他这个四弟，可真是命运多舛，就算是他与他并无太多兄弟之情，也觉得对方惨到没边。 四皇子慕容凌生母前任皇后身体虚弱，生下他之后就撒手人寰，连带着慕容凌也体弱多病。 皇帝常年忽略自己的这个儿子，导致四皇子年少时吃不好穿不暖，让本是体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 有一日皇帝突然梦见了前皇后，醒来之后顿觉自己对不起她，这才想起早就被遗忘的四皇子。 亓严催促道：“那咱们走吧，想必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 “父皇他今日没有来，今日由我主持狩猎。” 说到由自己主持，三皇子生出一股子傲气。 看来他父皇也更中意他，否则不会让他来住持如此重要的狩猎。 听到皇帝没有来，亓严神情关切，“皇上怎么了？” “父皇他突然病倒了，所以让我替他来。” 皇帝慕容恪荒淫无道，纵欲无度是整个源国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情，这次狩猎没有来，想必是在搞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五弟，带亓老爷一行人先去休息。”慕容渊吩咐身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五皇子慕容轩招待亓家，然后向亓老爷致歉，“小子还要招呼其他人，先让小五带亓老爷你们去休息吧。” 亓老爷后面还有常家和云家等人需要他的招待，趁着这次机会，和各家都打好关系才是最主要的事情。 这样以后他在皇位争夺之中才能有更多胜出的把握。 只是，要想真的赢得王位，必须赢得那位的支持…… 慕容渊朝着身后的方向随意看了一眼。 五皇子慕容轩听到皇兄的吩咐，唯唯诺诺道：“是。” 说完，领着众人往猎场中走。 原鸽凑到亓景身边，好奇地看向亓景，亓景知道对方心中所想，“刚才那个人是三皇子，三皇子是皇帝和齐妃的孩子。是现在年纪最长的皇子。”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在激烈的皇族斗争中落败死掉了。 “那个三皇子看起来很尊敬你父亲啊。” 亓景眼底划过一丝嘲讽，含糊道：“也许是吧。” 所有的人都是表面上尊重他父亲，实际上呢，都希望亓家能一蹶不振，永世落入地狱中。 三皇子尤其是这样。 听亓景这么说，原鸽就知道事实是什么样了。 只是亓家这种大家族，皇族中人怎么可能不尽力拉拢呢。 即使是原鸽也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 “皇上没有立下储君，现在的几位皇子争夺得厉害，我父亲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和几位皇子的关系都不远不近。” 所以三皇子虽然面上拉拢亓家，实际上和其他家族也保持着密切的关系，这些家族就有很多亓家的对手。 原鸽扬扬下巴，指向前方的五皇子，“这个五皇子怎么样？” “五皇子性格懦弱，母族也势弱，现在在七皇子阵营。” “皇族的人还真是不少。”原鸽感慨。 这么多人，她完全记不住。 她们暝羽族人口非常少，少到几乎每一个人的兴趣爱好她都知道。 “哪个皇子和你们家关系比较好？” “若是说关系比较好，还是四皇子，四皇子身体不好，储君之争几乎是没有胜算，我父亲和他交往的也放心，只是……” “只是什么？”原鸽潜意识里觉得亓景没说出的话才是重点。 亓景摇摇头，“没什么。” 只是，生在皇宫中的人，能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呢。 四皇子想必也是极度不甘心的吧。 原鸽突然想到了什么，“源国的皇族长相很奇怪哎。” “源国是外族统治。” 所以皇族和普通打百姓相貌差别很大。 这件事在源国肯定是比较忌讳的事情，原鸽老老实实闭嘴。 “咱们不是去打猎吗，这是什么地方？”原鸽看着五皇子带着众人来到的地方，一张张桌子鳞次栉比地排列。 这里似乎是宴饮的地方。 亓景给原鸽解释，“源国的规矩，狩猎之前要先祭祀。” “祭祀？”暝羽族也经常祭祀。 高台上打扮奇异，脸上涂着各种颜色颜料的男人和三皇子并肩站立在高台之上。 两人仿若站在山巅，下面的众人都是蝼蚁。 这种感觉原鸽很不舒服。 她们暝羽族祭祀都是一群人围在一起，唱歌跳舞吃肉，源国的严格等级制度让原鸽浑身难受。 祭司将手中火把扔入一个造型古朴的鼎中，鼎中火焰咻地燃烧起来，火焰几丈高。 “这就结束了。”原鸽看祭祀久久没有动作。 亓景低声提醒，“别说话。” 台上的祭司密密麻麻的念起咒语，手中手舞足蹈的做着动作。 这动作原鸽越看越奇怪。 原鸽推推亓景的手臂，“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祭司奇奇怪怪的？” 哪里奇怪呢。 “这些祭司都是这样的。” 看着亓景有些不屑的神色，原鸽勾起嘴角，“你是不是也不相信这些所谓的鬼神？” 鬼神之说未免太过虚妄，在原鸽看来，所有她没见过的事情、也没办法证实的都是虚妄。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皇族相信就够了。” “祭司在源国地位很高吗？” 看所有人的表情都很虔诚。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高到离谱。 “那岂不是比你们家还厉害？” “可以这么说吧，我们家和祭司的地位有着天壤之别。”当今皇帝十分信奉祭司，祭司的命令就是皇帝的命令。祭司就代表着皇帝，他当然要比亓家更厉害了。 “先别说了。”亓景发现祭司无意中往他们的方向看了眼，警惕道。 原鸽点点头，认真看着台上祭司的舞蹈。 只是这祭司的舞蹈看着原鸽越来越昏沉，头越来越沉，天地万物仿佛都在旋转，原鸽眼前一黑，没有了意识。 “原鸽，你醒啦？你怎么样了？”亓景看原鸽醒来，惊喜地凑到原鸽身旁。 “我还好，发生什么？” “你刚才晕过去了。” “我怎么会晕过去？” “刚才御医来说你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我看着那个祭司跳的舞蹈，就觉得越来越晕眩。”原鸽捂着头，回忆起晕倒之前的片段。 “你以前出现过你这种状况吗”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等一下狩猎你就别去了，在这里休息吧！” “好吧！”原鸽现在头还有些晕。 亓景吩咐了在正中照顾源哥的侍女，转身离开。 原鸽在帐中待了良久，觉得闷，于是出来透透气。 “小姑娘，你现在感觉还好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原鸽回头望去，一个年轻的男人站在帐子旁。 “你是？” “我叫溯一，是源国的祭司，刚才我们见过的，我看你晕倒了，来看看你。” “你就是祭祀？”原谅她认不出来眼前这个俊雅的男子。之前祭祀脸上涂的红红白白，鬼才能看出来。 “我主持祭祀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晕过去的人。”祭祀轻笑。 “真是抱歉。” “没关系，说明你我有缘分。” 这是什么奇怪的缘分？ “这说明姑娘对我的神力有极强的感悟。” “你真能通神？”原鸽摆明了不信。 “神就在我们心中。” “我岂不是也可以了？” “当然，姑娘若是有兴趣，祭司台随时欢迎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