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杀心

江乐瑶的聒噪，各种殷勤让他深感窒息！ 楚怀瑾忍无可忍地将人扔出了门口，恶狠狠地从唇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把江乐瑶赶走后，他开始研墨写折，少顷便写了十页纸。 里面罗列了沈修荣五十几项罪名，桩桩足以定杀头之罪。 折子递交不足一日，沈家就被查封了多家钱庄，这样的速度是楚怀瑾意料之中的。 如今边关局势紧张，皇家急需钱银扩招军队，长公主决定这个时候弹劾沈家，无疑是给她父皇送钱。 赵淳再怎么仁明，也不会傻到对方提刀砍到家门口的时候把脖子伸出去。 所以他借题发挥查抄了沈家，一举两得，既解了军队的燃眉之急，又敲打了沈家。 此事过后，楚怀瑾深得圣心，赵宛玉也达到了自己目的，本是皆大欢喜，但沈家是彻底恨上了楚怀瑾，连带着恨上楚远候。 而此时西晋与北周边陲的接壤之处，一行车队正乘着大雾策马扬鞭，急速往京师方向赶。 “文若，喝点水。” 赵寻将手中的水壶递给沈翊寒，撩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外面一片雾霭茫茫，能见度极低。 “谢殿下。” 沈翊寒接过水壶却没有要喝的意思，拿在手中，心思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在担心弟弟？” 赵寻难得一见的温和，细长的眼睛比平时都多了两分神采。 沈翊寒摇了摇头，只觉有口难言。 母亲为了给弟弟出气，与二叔背着父亲弄出一堆事，最后茶行的生意全赔进去不说，还让名下钱庄都被查封了。 虽然人人都以为沈家是栽倒在宣王手中，但他心里清楚，在北中没几个人敢动沈家，除了宣王之外，剩下的便是北周第一公主赵宛玉！ 可这他能说么？ 怎么说？告诉太子说他喜欢的女人暗地里搞了沈家，害了沈家？ 就算他说的出口，太子会站在他这一边吗？ 恐怕太子非但不会站在他这边，还有给太子留下办事不力的印象，因此他自然不能说。 “本宫知道，咱们这段时间在东辽，宣王趁机整了很多事。但本宫答应你，回到北周后一定让宣王十倍奉还！” “谢殿下垂爱。”沈翊寒唇线微微向上，犹豫再三，最终决定把收到的最新消息告诉他。 “皇上已经知道钱庄放债的事了。” “什么？” 听到沈翊寒说这事，赵寻脸色大变。 太子私自放债这事可是非同小可，且不说被免去太子之位，变成庶民，搞不好直接掉脑袋。 “殿下不必担忧，皇上他并不知道这些产业是您的。就是咱们损失严重，接下来周转会比较艰难。” 沈翊寒面上云淡风轻，但字字句句都在说明他们如今处境有如寒冬腊月。 “那这可怎么办？” “家父已经再想办法补救了，但最近黑线上的生意恐怕暂时也动不了了。” 沈翊寒的话引起了赵寻对宣王的极度憎恨，他摔下手中的暖手炉，愤然骂道：“赵祯！这个卑鄙小人。” 眼见赵寻生气，他连忙给他斟了一杯茶，“殿下息怒，钱银去了尚可再赚回来，但有些东西……”说到这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目光囧囧地看着赵寻。 “为什么只说一半？” “殿下，您就没有想过要放弃长公主么？”沈翊寒不答反问，漆黑的眸子像一颗闪闪发亮的黑曜石，让人舍不得挪开眼睛。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寻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目光紧紧的扣着他的眸子。 “驸马与长公主已经完婚。还有……长公主甚至为他得罪了右相。” “你说什么？” 赵寻有些不敢置信，他瞪着眼睛看沈翊寒，仿佛他说的都是天方夜谭。 换做其它女子他或许相信，但那可是他皇姐，北周第一公主啊！她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男人的皮囊而变得毫无原则？ “殿下，臣知道您喜欢长公主。但……” “文若咱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你如实告诉本宫，你对宛玉可有过一分心思？” “这……” “你不喜欢皇姐？你不用瞒着本宫！本宫知道，她之前是对你存了两分心思的，只是，她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 “是臣无能，让殿下失望了。”沈翊寒脸上有复杂的情绪划过，而后又说道：“臣与长公主本就是云泥之别，长公主移情他人，臣……” “我不信！我一定要亲眼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花心萝卜，本宫，本宫！” 想到赵宛玉已经心属楚怀瑾，赵寻心底涌起一股浓浓的嫉妒，他想杀了楚怀瑾，同时又对赵宛玉生出了失望，而这样的失望，最近来得太密集了。 “文若，让队伍加快速度，务必要尽快穿过雁口关。”他命使团继续加快速度，因为此处最是险要，最容易出问题。 “殿下，眼下天气恶劣，咱们还是缓行为佳……”沈翊寒刚提醒说要慢行，就感受到一股狂烈的猛风从马车的窗口入口灌入。 接着是马惊、马车剧烈晃动，呼呼的风声里夹着紧迫急促的呼救声。 他掀开帘子一探究竟，立刻被迎面而来的风沙迷了眼，浓度已到了不可观测的地步。 “不好，是暴风雪，快！” 沈翊寒心头一紧，发现这风暴来势汹汹，简直是北周百年难遇的强大。 他扭头想去拉赵寻下马车，免得被连人带车吹到下方的悬崖底，可刚回头就不见了赵寻的踪影。 “太子殿下！太子！”他慌张的呼喊，隐约感觉有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袖子。 “文若，这风实在太大了。本宫……”赵寻后面没说完，就被风吹出了马车外。 沈翊寒半点没有迟疑，直接飞扑上去抱住了他，要起身时瞧见眼前飞来一个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