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西岳细作
方嬷嬷见有机会表现,当即添油加醋地把吴嬷嬷刚才说的话又复述一遍,还狠狠地给宣宁上了把眼药:“夫人苦口婆心,让三小姐好好说出实情,定会从轻发落,可三小姐不仅口出恶言,还打伤护在夫人身边的健妇,侯爷,您可要为夫人做主啊!哪家的庶女能这般张狂,都是我们夫人太宽和,助长了她们的气焰!” 赵承希几步上前,也无惧永平侯,替宣宁辩解:“你这刁奴好大胆子,在父亲面前颠倒是非,明明是我打的健妇,姐姐根本没有动手!” 方嬷嬷根本没把这个庶子放在眼里,她只装作捂着嘴害怕地跪倒在地:“侯爷明鉴,老奴半生伺候夫人,忠心耿耿,更不会说谎蒙骗主子。” 永平侯看向宣宁,沉声说:“又是你!这次事情你怎么说?” “父亲,是非找上门,非女儿之过。”她先盈盈一礼,而后上前,指着地上凌乱哄臭的夜行衣问吴嬷嬷:“吴嬷嬷,这就是你亲手从我床底下找出来的夜行衣,千真万确?” 吴嬷嬷不知道她玩什么花样,仔细想了想她的问话是否有陷阱,而后点头:“是老奴亲手找出来的!” “一路过来可曾遇见什么可疑的人?” 吴嬷嬷一脸莫名其妙:“老奴抱着证物一路跑到夫人院子,没有遇见任何人!” 宣宁朝永平侯微微一笑:“父亲,你可以让人脱了吴嬷嬷的外衣出去让仆妇闻一闻,是否熏染了这个臭味。还有方嬷嬷,母亲,女儿自己,刚才已经在屋中站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衣服上多少都沾染了这股味道。” 永平侯大手一挥,“来人,取了她们的外衫出去让人看看!” “多谢父亲。” 吴嬷嬷和方嬷嬷非常抗拒,可是在永平侯冷厉的目光下,涨红了脸躲到屏风后面去换下外套。 不消多时,永平侯的亲卫捏着鼻子进来禀告,“回禀侯爷,确实染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其中一件较淡,另一件很气味很冲!” 永平侯这时已经明白宣宁要做什么了,也不用她说,他已经直接命令亲卫:“你带几个人,去将紫园围起来,进去小姐寝屋搜寻,查看房中床下和床褥是否染了这股味道?” 他顿了顿眸光微凝,直视着宣宁淡然浅笑的脸又说:“把前院狼狗带上!” “父亲英明。”宣宁心中暗赞,不过是百胜将军,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丝毫。 林氏见丈夫被这庶女牵着鼻子走,心中又急又气,咬牙道:“侯爷,这丫头狡诈多端,万一在她院中没有什么发现,难道侯爷就信了她吗?” 永平侯看了眼林氏:“夫人准备怎么办?难道不是夫人请本侯回来主持公道?” “是女儿借母亲的名义请父亲回来一趟。”宣宁开口说。 见永平侯眉间一皱,眼中戾气闪烁,她淡淡道:“父亲母亲为何不问,这夜行衣为何会像在粪坑里泡过一样臭?” 林氏语声尖厉:“那就要问你了?为何深更半夜穿着夜行衣出去鬼混?不知羞耻的东西!” “母亲,慎言!”赵承毅听不得母亲这般刻薄尖锐的话,急声出口阻止。 他走上前,忍着恶心捡起那件黑衣,“父亲母亲,这么大的衣服,就是孩儿穿了也嫌宽,三妹这般瘦弱,就算要置办夜行衣,也会选合身的!” 他将一份扔到一边,正要去拿裤子,忽然一愣——他又捡起那衣服,索性也不捏着鼻子里,直接两只手在衣服布料间摸索。 林氏见不得儿子接触这些腌臜物,忍不住训斥:“毅儿,你在干什么?还不扔掉!” 这时,赵承毅撕开前襟右袵夹层,赫然拉出一纸信封,上面的火漆印还没有开启。 宣宁挑眉一笑,还是这个大哥给力啊! 林氏见状,目光一亮,冷笑道:“呵,没想到内藏乾坤,这一次,看你这个贱人如何抵赖!” 赵承毅却似被掐了脖子般,张了张嘴,手中攥着信,满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永平侯从未见长子露出这么矛盾疑惑的脸色,忍不住起身取过信一看,眸光一冷 ——芙儿亲启 这是连二女儿都牵连进来了。 心中疑云翻滚,他眯起眼冷冷打量着下方淡定从容的女儿,短短几日,两次掀起府中风浪! 就在这时,去紫园的亲卫也回来禀告:“启禀侯爷,紫园所有房间都搜过了,没有发现异常,三小姐屋中,狼狗也没有嗅到相同的臭味。只不过…” 永平侯怒喝:“说!” “回来的路上,那狼崽子像发了疯一样扑向一个叫采荷的丫鬟,属下四个人都制不住,只能用刀背敲晕了那畜生才罢休,经过查问,才知道那采荷是二小姐院中的丫鬟,属下不敢冒犯。” 林氏在一旁惊疑不定地看着丈夫手中信封,目光怨毒地射向宣宁——难道这个贱人知道芙儿的密秘,想借此在侯爷面前揭发此事? 她后退几步看向身边方嬷嬷,方嬷嬷也意识到了什么情况,可事已至此,如何狡辩? 永平侯撕开封印,抽出里面浸染墨香的素白信笺,越看脸色越沉,丢给赵承毅说:“这字迹你可熟悉?” 他又吩咐亲卫:“去把二小姐请来!还有那个采荷,绑过来!” “是!” “侯爷!”林氏一把拉住永平侯,“有人要向芙儿泼脏水,你可千万不能上当啊!” 她扑向赵承毅,一把夺过那素白信纸撕成两半,双目赤红不故仪态地甩袖打向宣宁。 掌心未落,掌风已至,赵承毅和赵承希联手拉住林氏,可华丽金线织就的袖边掀起凌厉的力道刮过宣宁的右颊。 “娘!别动怒!” “别打我姐!你这个疯女人!”赵承希不顾一切地推开林氏,“我姐姐不会害人!” 林氏目眦欲裂:“你这个贱人,就不该让你们进府,这就是你们姐弟的报复?是葵娘让你们给她报仇对吗?你不会如愿的!” 宣宁扯了扯嘴角,抹去颊边滴落的鲜血,她弯下身,捡起掉落在地,被撕成碎条的信纸,指尖油润滑腻的触感还在,说明那个青吉的猜测没错。 青吉是西岳人,在抓到送信之人后,察觉此人乃是与他同族,并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所以他才传了纸条让碧翠带给她,说明了此人身份,让她小心。 “父亲,今日之所以请父亲和大哥回来,是因为我也抓到了一个证人,想请两位见一见。” “宣宁,”永平侯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今日之事若你给不出一个答案,知不知道会死多少性命?” “父亲的铁腕手段,女儿早有领教,所以女儿以自己性命担保,令父亲满意。” “带上来!” 须臾,奇桑和红苕拉着一个头发花白,浑身散发一股难以言喻的臭老头出现在了厅中,将他扔在了永平侯脚下。 永平侯已经从此人身上嗅到了同夜行衣上面相似的气味,目光如炬地看向宣宁,话却是问这老头的。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额…呵…”老头痛苦地趴在地上痛吟,却发不出声音。 青吉和青宇抓他的时候费了不少力气,断了他几根骨头,又卸了他的下巴怕他自残,所以交到奇桑和红苕手中,就成了这个样子。 “回禀侯爷,此人牙齿里藏了毒囊,奴婢和奇桑不得已才对他下重手,请侯爷责罚。”红苕早已听了香玲和碧翠的计划,此刻口齿伶俐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