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赵芙心事

赵芙回到寝屋，立刻拉过采荷说：“怎么样？拿到信了吗？” 采荷急忙从袖中取出一封火漆的信封，“幸亏小姐今日带上了三小姐，刚才在馆驿附近有好几个府中眼熟的护院，吓死奴婢了。” 赵芙欢喜地接过信，捧在怀中说：“无事了，你先出去守着。” 采荷看了她脸色，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她行礼告退，匆匆走了出去。 赵芙这才走到衣柜，拉开柜门拿下一个木盒。 里面装着厚厚一摞信封，都是她与蒙江王世子来往的书信。 她没有急着打开手中信封，只是用那细白的指尖摩挲着封面，好似这样就能触摸情郎俊逸的脸。 她早把今日要去宝元楼的事情命采荷传给那个替她们秘密送信的人，以为去了宝元楼就能见到情郎，可惜被那宣灵儿和杜蓉蓉搅黄了好事。 所以她才忍不住前往馆驿，那人若是来了，一定就住在那里，永平侯府的马车停在外面，他定会察觉… 她不惜冒着风险出此下策，只是迫不及待地想告诉他，若是再不上门提亲，她就要被母亲送进宫了。 想到这里，提笔写下了一封信，唤来采荷，让她想办法将信送出去。 当夜紫园中，宣宁也收到了一封意想不到的信。 她莫名其妙地看向奇桑问：“怎么回事？他居然还敢见我吗？” 来信人正是那被宣宁扒裤子抢银票的蓝衣公子。 “是。他说三日后离京，走前有话要亲口对小姐说。” 宣宁很快听出了奇桑话中之意：“他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属下不知，属下猜测会不会是萧大人那边对他露了口风？因为这个人来历不简单。”奇桑脸上浮现出一抹难得的戏谑。 宣宁忍不住好奇：“他是什么人？” “卞浩然，津南四海商盟卞征海的嫡子。” 宣宁惊讶地合不拢嘴，指着奇桑说：“开玩笑吧？” 卞家大少，天下何人不知？ 他与蒙江王世子南宫哲并称津南双杰，他出身商贾，却才高八斗满腹经纶，博古通今天文地理无所不知，下场科考高中榜首，却因不喜官场风气，辞官远走天涯。 有人曾以他为原型撰写话本传记，赚得盆满钵满。 书中描述此人有傲世刺世的锋芒，和玩物玩世的谑癖。 他喜爱蹴鞠，就开辟万人场地建造蹴鞠场，年年举办蹴鞠大赛，盛况斐然，万人空巷； 他喜欢抚琴，收藏了天下名琴还不够，不惜伐木千顷，只为寻找心仪的琴身，亲自做出绝世名琴，一曲‘海妖征’名动天下，扬名四海。 不仅如此，他好美人，好精舍，好娈童，喜繁华。 哪里有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宣宁拍了一下额头，叹息道：“他出现的冠羽楼，是盛京出名的小倌楼，倒是与世人口口相传描述的卞家大少，有那么一点相似。” “三小姐准备如何？” “你认为他真的是卞浩然？” 宣宁还是很难将那日狼狈猥琐的蓝衣公子跟风流傲骨的津南才子联系起来。 奇桑点头：“属下已经查清楚，他这次亲自押送贡品上京，出现在冠羽楼前，他才从皇宫宴席出来。” 宣宁低眉沉思了片刻，说：“去，看看他到底打什么主意。” 要是能坐上四海商盟的大船，她和承希简直后顾无忧了！ 时日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芳姨母过生辰的这一天。 邱明之的官职虽然不重不轻，但架不住他有个好夫人。 林芳与耽于后宅的林柔不同。 她在盛京可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哪里权贵女眷集聚，哪里就少不了她。 又因她是执掌宗人府的澧国公的女儿，没有哪家权贵不给她半分薄面。 因此在林氏带着赵芙和宣宁坐着马车来到邱府时，就看到张灯结彩的邱府门前迎来客往好不热闹。 林氏冷哼：“过个生日都这么张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嫁女儿呢！” 赵芙知道自己母亲和这芳姨母面和心不和，一见面就斗嘴，她笑嘻嘻地挽住林氏胳膊说：“娘！隔墙有耳。” 邱府的花亭里，早有不少应邀前来的女眷围坐闲话，这些人讨论最多的话题就是选秀大事。 元启帝登基已有两年，膝下并无子嗣，后宫除了萧皇后，都是昔日王府旧人。 御史谏言，朝臣上蹿下跳，都急着给皇帝后宫塞女人，却都被元启帝以祖制为由淡淡几句话给打发了。 最后是太后发了话，虽然三年一选的祖制不可改，但后宫空虚确是事实，提醒皇后可以多举办一些花会，让清冷的后宫热闹热闹，其言下之意十分明显。 不少京官夫人都暗自打起了小算盘，心道如今天子丰神俊逸，又勤政克己不恋后宫，帝后成婚十载都没有诞下一子半女，无论御史言官如何谏言，萧皇后的地位一直稳如磐石，可见帝王念旧重情义。 若是能将自家女儿送进宫去，在皇后之前诞下皇子，岂不能飞上枝头做凤凰！ 其中一个身穿紫衣的女子是户部侍郎的夫人，平日里与林芳走的最近，无意中透露了皇后派内侍公公去户部要了名册，顿时成了场中最受欢迎的人物。 这时，其中一个早已经儿女成婚，无望攀皇亲的绿衣夫人忽然开口说：“哎，听说了吗？前些日子永平侯府遭贼啦。”她是京兆府中一个小吏的妻子，但凡爆出来的小道消息都是属实。 其中有人就打趣说：“哎呦，我说李夫人，今日可是邱夫人的生辰，你不会又要说一些耸人听闻的命案吧？” 户部侍郎张夫人早就被这些人烦的心慌，后悔自己哗众取宠，惹来一群苍蝇。 此时见李夫人另起话头，当即接话：“盛京天子脚下，永平侯府又离皇宫南宫门那么近，什么贼人这般大胆？京兆府可查明了身份？” 李夫人见众人好奇的眼光，心中暗自得意，故意卖了个关子浅啜了一口茶，才缓缓道：“这个就要从永平侯接回那七年前被赶去淮南宗族的一对庶出姐弟说起了——” 她口舌伶俐，半盏茶的功夫，就将这两姐弟在晋阳县怒打恶霸，又在珞珈山南面遭遇刺杀一事有鼻子有眼地描述了一遍，听得众夫人捂着心口直抽冷气。 “所以这次闯侯府的就是那些珞珈山刺客的同党了？你说大理寺都插手了，怎么还没能抓到这些刺客，也太可怕了！” 其中一个圆脸夫人好奇问，她丈夫在鸿胪寺任职，是邱远之的属官，也是好友，此刻的位置也是在林芳的下首第一位。 她下意识看了眼坐在主位的林芳，见她也生出几分好奇心等着李夫人下文，连她都不知道内情，可见永平侯府把这件事瞒得很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