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生存和死亡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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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粉牡丹素来疯癫，是不是疯病犯了，才杀了小晴？！”穆夫人恭顺的回答。

刑二太太去冷笑说：“她疯疯癫癫？怕是装的吧，其实恐怕大伯的妾氏里属她最明白了。”穆氏还是一副温良的样子，好像完全没听懂这话，或者是不屑理二太太的挑衅。

“算了，何必为这么个女人费心，给小晴家里些银子安葬吧。”刑老太太一如既往的和稀泥。

不过大太太接下来的话，让眉妩对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有些推测了，就是大太太说完粉牡丹的死，然后就说：“老太太，您看，这粉牡丹死了，那三姑娘，是不是要记在其他姨娘名下才好？再说三姑娘也到说亲的年纪了，有个好出身也好啊。”

眉妩听了想：你怎么不说不说把三姑娘记在自己名下啊，刚想到这里，二太太开口了：“既然嫂子这么疼三姑娘，那就索性记在嫂子名下，这样三姑娘不是更好说亲么？”

“胡说，三丫头的生母那样的出身，怎么能记住嫡母名下啊？不怕人笑话啊。”刑老太太阻止说。

穆氏表情不变，说：“老太太您看记在谁名下好呢？”

刑老太太不感兴趣的说：“你们屋里的事，你自己安排就好。”

穆氏低头说：“是，老太太。三姑娘那边还没告诉她呢，她正病着，所以还是等她好些了再说吧。”

“她还不好么？上次太医不是说没事了么？”刑老太太看着大媳妇问。

穆氏还是低眉顺眼的说：“上次太医说的是没有危险了，但是还是要调养。所以媳妇怕三姑娘还是不能受刺激。”

“那就先瞒着吧，反正给她找个新的姨娘记名也是要时间的。你再找个太医给三丫头看看。”刑老太太吩咐。

穆氏接下：“我这回去就给她请太医，……要不劳驾二姑娘也再去看看她的病。”

眉妩听见转到自己身上，就站起来说：“太太吩咐的，自然不当推辞。可是……那边的姨娘不会再用沸水泼我的脸，指甲戳我的眼睛了吧？”可惜眉妩天性使然，装不出一幅怯怯的样子，不然效果一定更好。

刑老太太果然又想起粉牡丹做的事了，沸水泼脸，指甲戳眼睛，这都是刑老太太后怕的事，要是万一凝儿她没躲过去，这可是了不得。怎么和地下的老爷子和媳妇交代啊？还有怎么和晏家交代啊？而且真要是姨娘毁了嫡女的容，这刑家上下都不要出门了，出去得被人笑死！

所以刑老太太心中火起，说：“都请太医了，二丫头过去做什么？！万一遇上了也不好啊。找太医看就好了。粉牡丹的尸体也不用埋了，拖出去烧了算了。还有白姨娘是凝儿她娘带来的，章姨娘是贵妾，冰儿给她，估计是不愿意的；就记在李姨娘名下吧。”

穆氏应了。然后老太太转头对眉妩说：“凝儿啊，其实你父亲其他姨娘都不错的，这几天一来你也有事，她们也病的病，不在的不在，过几日，你都见过了就知道了。都是正经姑娘过来的，规矩本分，性子也好，都会和你处好的。”

眉妩站起来答道：“是。是我应该和姨娘好好好相处才是。”

刑老太太点点头说：“今儿就到这吧，我累了，你们也去歇着吧。”

眉妩随着大家一起出来，看来二太太和四小姐就没事了。刑老太太最是能和稀泥就装糊涂。见昨天在晏家寿宴上看孙女的名声没受到影响，那些太太，奶奶，小姐们也顺利的接纳了她，就是说看起来，二太太的谣言没造成危害，所以老太太就放过二太太了。

对刑老太太来说，表面的家族和睦最重要，没有严重后果，对家里的内斗，都是采用一床棉被先盖起。对眉妩来说公平正义很重要，二太太做了坏事，不过有没有造成恶劣后果也应该处罚，不是针对后果，是她的行为本身就是错的。所以刑老太太就装糊涂，赖过对眉妩的承诺——二太太的事不算完。可是眉妩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感觉很心寒。不过她知道说了，老太太也有办法应付过去，毕竟不是真心处罚的话，处罚都能变成嘉奖。

眉妩回到自己房里，想不管刑家的事了，安心给海蓝音把药做出来。不过用具，药材一样也没有。眉妩就自己列了张单子出来，给樱红说：“你让你家人出去给我把这些备齐全了。剩下的算辛苦钱。”樱红看眉妩给她一锭金子，吓了一跳：“小姐，这样太多了吧。这药材里也没有人参什么的，怎么要的如此多？”

眉妩解释说：“不是只有人参才贵啊，何况这药材虽然不贵重，但是这套器具很不便宜的。”樱红就拿了金子和单子去了。

眉妩才静下心来想粉牡丹的事，按穆氏今天的行为，粉牡丹的自杀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如果她活着，她就是她女儿说亲的污点，刑冰会很难说是一门好亲。听说那天在裴家也是很受了些侮辱的，连穆氏也一样被裴家主母抱怨，我们家少爷虽然是庶出，要配个庶出小姐不错，但是也得要个清白女人的血脉啊。这样粉牡丹要是爱女儿远胜自己，自杀给女儿铺路也不是不可能。

她死了，她的女儿就能记在别的人名下，不是很熟悉的人家，只知道是庶出小姐，生母不是太低微的情况下，就只是知道庶出了，至于是什么女人生的，不是私生或者风尘女生的就差不多了。也许粉牡丹还梦想自己死后，女儿能记在穆氏名下呢。比如眉妩的长兄就是生母去世，而且因为主母早逝无子，就由老太太做主，记在了主母名下，成了嫡长子的，不过他生母是个清白人家出来的贵妾就是了。

粉牡丹不知道敢不敢这么梦想，当然如果她和穆氏有协议，自然敢这么梦想了，最少也要记在章姨娘名下吧，章姨娘听说是个什么官员家的庶女出身的贵妾，这样一来，三小姐的身份就完全不一样了，说亲就容易的多了。

不过眉妩提了一下，粉牡丹的如意算盘是没了，不过反正她已经死了。穆氏知道老太太绝对不可能让三小姐记在正室名下，所以自然什么都敢向粉牡丹承诺吧，才换来粉牡丹最大的合作——去死。当然这个眉妩完全没有证据就是了，但是粉牡丹的行为，包括之前在穆氏房里的事情，都让眉妩不得不怀疑穆氏啊。

粉牡丹做的事实在不符合她本身的智商——就像二太太说的，父亲的姨娘里恐怕粉牡丹是最清楚的一个了。先不说之前她从卑微的青楼女子——听张妈的意思还不是什么京城里的名妓行首，做到侯府的妾氏，这可不是件容易事，头脑应该很好才是。就是她后来装疯卖傻的撒泼放赖，不但使得全家上下不想招惹她，不敢欺负薄待她——作为一个风尘女，就是名义上是家戏班子的戏子，能不让刻薄恐怕不容易，但是粉牡丹通过不要脸面的方法得到了。而且作为父亲唯一个有子女的妾氏——眉妩长兄的生母在穆氏还没进门的时候就去世了，所以粉牡丹就是唯一有儿女的妾氏了，她这么没脸没皮的闹腾，虽然看着是造成了被人鄙视到底，也失去了丈夫的宠爱的不利局面；但是换个角度，她就是本本分分的，凭她的出身，难道就不被人鄙视了么？反而不如她索性不要脸面，反而人们远之避之，也不敢刻薄她们母女。至于丈夫宠爱么？有穆氏这样的主母，还是不要的好，要不她们母女未必能平安活到现在的？！

不是眉妩用最大恶意推断继母穆氏，不过是这样的事大宅门里多得是，眉妩进京这段日子听太多了，就是原来在师父师母身边的时候，也不是没听说过大帮大派，什么山庄寨子里的嫡庶斗争。

总而言之，这个粉牡丹是个精明人，也是个豁得出去的女人，所以眉妩不认为她是真傻的因为听说三小姐不好了，也不验证，就去毁嫡出小姐的容的笨蛋。谁能指使她呢？这个不是呼之欲出的答案么？！

樱红家那边晚上来了消息，说东西没有完全置办全，有几样没有找到，明天再去找。眉妩说：“那就辛苦了。”眉妩也知道这个结果，她要的有些东西并不常见，可能不太好找寻，所以才给大笔的辛苦费啊。

说到辛苦费，眉妩又想自己该统计一下自己的财物，要不也不知道什么有什么无的。结果芷兰听了惊奇的说：“可是咱们府上的规矩，有专门的人负责管理小姐的衣饰东西啊。”

眉妩说：“我也没打算自己收着，自己管啊！但是有什么总的知道吧，别我哪天又买了个簪子，回来一看有一支一模一样的。”

芷兰还想说什么，春尘和红螺也就拿了账册和首饰盒子过来了。芷兰想了想这小姐也是有主意的，定了的事完全不会改的，所以也只好去取自己管的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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