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萧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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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家的主意定了，就告诉了眉妩整个事件，和现在的应对方案。

眉妩听了刑二太太做的事倒是没惊讶，更不用说伤心了，她和刑家还真没来的及建立起感情呢。害怕就更不用说，完全没有了，她对做这个刑二小姐，真没什么兴趣，不过让那刑二太太这么一折腾，反而认为不能不做，便宜了这二太太母女。眉妩没想到只是这刑二太太居然这么有头脑，有行动力。说实话，她对自己的继母还真有几分忌惮，但是以为二太太母女不过是炸窝的母鸡，没什么大危害，谁知道人家也能逼宫。看来这豪门世家的人都是不低估，自己太想当然了。果然低估敌人，是要吃亏的。师父生前一直这么教育的，可惜自己居然忘了，所以一定要补救上。

眉妩这个人吃软不吃硬的，越是被压迫，反而越有干劲。这刑二太太要是不来这一手，她倒真的不想做什么刑家二小姐了，不过是为了父亲才考虑做下去的。可是现在，想害我，逼我走，没门！我既然是刑家二小姐，谁也别想否认我的身份！这个时候要是真的走了，不光是正中二太太等人的下怀，而且是自己否定自己的身份，承认自己是骗子啊。

所以眉妩同意温螭的建议，愿意演这出戏，好息事宁人，重新做刑家小姐了——当然前提还是刑侯爷答应的，她可以继续为她师父师母守孝的这个条件。不过就是刑家不答应，她要离开刑家，也不是现在这样，一定要澄清了谣言才行。当然眉妩心里加上一定要还击这二太太才行，想要害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现在的问题是刑家怎么反应了。之前的问题就是怎么和刑家协商了，去刑家协商的人员，怎么谈判，都是技巧啊。温家不同人能给眉妩出头的立场等各种问题。这是眉妩第一次真的面对豪门家族的内部和相互间的问题，她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接受这些，消化这些，虽然她不喜欢。不过眉妩从小就被教育：现实不是你不喜欢就能逃避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你的处境越来越糟。所以眉妩强迫自己面对，接受。

首先，为了让温家的立场更有力一些，让眉妩认温国公和温夫人做义父、义母，当然不是现在认的，而是之前就认下了，不过没来的及和刑家说呢。因为温侯爷作为眉妩恩师的故友，在眉妩孤苦伶仃的时候，认她做义女是正常的，何况还有温螭同门之谊么。再说温家也不是没这个打算，不过是没来的及是真的，因为想的是得等眉妩的师父师母的法事完成才好。这样一来，温夫人作为眉妩的义母才有出头说话的立场，作为眉妩师兄的母亲在这个豪门规矩里可不是应该参合人家家事的身份。而温螭有些事关人家内宅的话，不那么好说的。

这些大户人家的事真麻烦，眉妩心里有些惆怅，这个刑二小姐不好做啊。

温螭一看师妹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了，就说：“江湖也是一样的，只是规则不同罢了。换了套规矩，其他的一样复杂。”之前温螭在师父去世之后，就反对眉妩做什么江湖侠女就是这个原因。之前眉妩作为寒鹤子舒遥和水仙子琴雅的爱徒，这是多么大的后台啊，这样的话眉妩要行走江湖，温螭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但是现在眉妩只是个江湖孤女了，会很危险的。江湖和宅门一样都很现实的。

眉妩也没天真到单蠢，当然知道，所以苦笑了一下说：“我不是还没适应这边的规则么？！”

温螭想起一事，赶紧给苏莫沫亲笔写了拜帖，让人去给苏莫沫下帖子去。眉妩有些好奇：这事很重要么？眉妩不会认为师兄是因为金四四才这么急着拜见苏莫沫的。

“苏县主虽然在道观修行，但是毕竟是京城数的上的名媛出身，又深受圣上和太后的宠爱。如果你的身份在她那里认可之后，影响是很大的。不管是刑家二小姐的身份还是温家义女的身份。”温老太太说。听了这话，连温螭和温夫人都有些吃惊的看着温老太太。

“不管是刑家二小姐的身份还是温家义女的身份。”就是说如果这次的问题没法解决，眉妩的身份可能不是刑家小姐了，但是也是温家的义女。其中的爱护之意，让眉妩很感动。不管刑家怎么样，我们都是会保护你的。

其实现在的眉妩，不能完全听懂温老太太这句话的分量呢。等她了解了这个上层社会的规则，她才完全能明白。这句话真正的意思是，如果刑家不能给眉妩个公道的话，那么温家和刑家就决裂。

其实眉妩这件事，里面关系很复杂：温家对眉妩的身份没有确定权的，是不是刑家的小姐他家没有发言权。但是眉妩是刑家从温家认走的，如果眉妩的身份受到动摇，整个事件就是刑家上门来打温家的脸。可是刑家要是在认可眉妩的身份的条件下，让眉妩受委屈，就不是温家能管的范围了，按规矩上，要是温家不想和刑家翻脸的话，那么顶多是能以眉妩义父义母的身份指责一下。而现在看来，刑家不会否认眉妩的身份，否则不是得罪温府的事，而是成为京城笑柄了——找个女儿都找不对。但是在承认眉妩身份的基础上，会不会委屈眉妩就不知道了，这样的话，如果温家过于袒护眉妩，反而会得罪刑家的。所以温家老夫人对眉妩说这话，就是说为了你，我们家和刑家翻脸也在所不惜。温老夫人肯做此决定是因为要报答眉妩师父师母对温螭的恩情。

温夫人和温螭当然能听懂的，温螭很感动祖母的义气，温夫人则点点头，表示支持婆母的决定。

这个时候，外头来报，说刑家太夫人来了。

温老夫人听了，说有请刑太夫人去花厅。然后站起来说：“我先去自己见刑太夫人，眉妩你先不出去，说你义母不舒服，你陪着呢。一会儿等我和她说完了，你再去。”既然刑老太太亲自来了，温家母子不够资格谈判的，所以得温老夫人出面，而说她们定的解决办法，眉妩也不好在场的。

两位老夫人见面，却只是先寒暄几句，都不入正题，等着对方先提眉妩的事。当然墟晃了几个回合之后，温老夫人不急的，刑老太太却不能一直这么大太极，只好明说自己就是来接孙女的：“凝儿这孩子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是来接她回去。”

温老夫人笑着说：“那孩子守着她义母呢，我这媳妇今天说身上不自在，所以她就过去探望了。我这就叫她去。我这媳妇什么都好，就是心思重，听个闲话，心里就这就自己掂量好几回。今天她身上不自在，有些话，我也不敢让她知道。”你们家的事，不给说法，就来接人么？你要是忘了，我提醒一下下。

刑老太太却不接招，反而关注另外一个信息：“凝儿这丫头难道有福气认了贵府做干亲？”

温老夫人笑的更温和了：“看我这老糊涂了，都忘了说。都是听说那孩子找到亲人了太高兴了，都把这事忘了说。螭儿他师父和小儿是至交，螭儿和眉妩又情同兄妹。她们师父师母都过世了，生前最放不下这孩子，我们怎么能让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的啊，自然就认下了，我那媳妇正高兴多了个女儿呢。本来打算等舒先生的法事过来，想什么时候介绍给老姐姐您看看呢，结果没想到原来就是你们家姑娘啊。”你要是不来认，我们也把她当我们家千金的，你不要以为是她是可以欺负的，我们给她撑腰呢。眉妩这个名字都放在这里了，当然也可以解释为口误，习惯了不是，可是这习惯……你看着办吧。

刑老太太当然听的懂暗示，就说：“那是凝儿的福气了。凝儿这孩子这些年多亏了她师父师母照顾，难怪她要守孝呢。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孩子的心，不是担心她的前程么？！晏家的婚事可是有人盯着啊。既然她有这个志向，我也就依她了。老婆子我自己跑一趟接她回去，应该也就没什么说的了。”刑老太太是个急性子，所以一段话，把要说的都说出来了：我已经同意她给她师父师母守孝了，而且我亲自来接她，外头的谣言应该就没有了，甚至我也知道谁做的了，会保护她的，所以你们就放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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