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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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柱香的功夫，只是“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上楼脚步声，然后有人叫道：“请来了请来了，刘太医请来了。”

凌璧连忙起身，就见门被大力的推开，请大夫的小伙计高兴的喊道：“让让、让让，刘太医来了，你们别都围在这里，快让刘太医看看。”

此时，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手拎着药箱走了进来。一看屋内这么多人，眉头一皱：“没事的都出去吧，这里不须要这么多人。”转眼一瞧凌璧狼狈的样子，问道：“是这位姑娘要诊病么？”

凌璧半伏在桌上，用手指着床上道：“不是我，是二公子受伤了，很重的内伤，刘太医，麻烦您快去看看吧。”

刘太医一转眼，用目光打量平躺在床上，面如白纸的林出云，面色一变。他急步上前坐在床边，先翻了翻眼皮，又看看了口腔，然后仔细的给他诊了许久的脉，才露出一丝笑容：“这位公子受的伤虽然严重，好在正当壮年，又服过良药，只要老夫再开几剂药方好好调理一下，便无大碍。”说罢一拂长髯，起身来到八仙桌前，从小二要来笔墨纸砚，略微思考一下，笔走龙蛇，“唰唰唰”的开出一张方子来。

然后吩咐小二：“立既到药铺照方抓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不可耽误了时辰。”

小二点头去后，刘太医转头仔细看了看凌璧的脸色，说道：“小姑娘，我看你忧思成病，抑郁成疾，已经有不少时日了，近日又连受波折打击，身体受损不轻啊！不如老夫再开一贴药方，让你调理身体如何？”

凌璧拿出三片金叶，递给刘太医，淡然道：“所谓生死由病，富贵在天，小女子是生是死，就由苍天来决定吧！万分感谢您，请收下诊金。”

刘太医叹息一声：“你如此小小年纪，怎会有这样悲观的念头。你正青春年少，应当好好爱惜才是。”

凌璧躬身施了一礼道：“人生如朝露春花，转瞬即逝，何必太在意这副臭皮囊呢！多谢太医的好意，凌璧心领了。”

刘太医摇头，无奈的走了，凌璧这才松懈下来，只觉得天眩地转，没办法再强撑，只能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凌璧睡得极浅，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惊醒了过来，回头见林出云好好的躺在床上，才长长松了口气。她休息了一会，觉得身上力气恢复些，就招来小二，准备亲自熬药。

小二劝道：“姑娘，您要照顾那位公子的心情小的可以理解，只是您身上……”

凌璧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模样，轻轻“啊”了一声，有些羞涩的说道：“是啊，瞧我这副模样……你帮我打盆水来吧！”

“哎，好咧！”小二清脆的答应声，下去给凌璧打水沐浴。

凌璧草草的给自己清理了下，又换了身干净衣服，就又来到林出云的床前守着，看得伙计们都羡慕起来，心中想着，唉，要是咱啥时候也能娶这么个对自己实心实意的媳妇就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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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林出云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见凌璧靠着床柱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又好笑又心疼。看着凌璧眼下重重的黑眼圈，林出云知道，这几天她一定都没有好好休息。强忍着疼痛起身，想要抱凌璧睡下，却把凌璧给惊醒了。她看见林出云要起身的姿势，连忙将他压了下去：“你伤还没好，不能乱动。”见林出云不肯听她的，脸色一沉，嗔道：“你敢，动下我看看！”

林出云顺着她的意躺了下来，就见凌璧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端进来一个药碗。

凌璧坐在他旁边，轻轻的吹了会，对着他柔声道：“趁势喝吧~药凉了就没效果了。”

林出云一笑：“好，我喝，可是得你喂。”

凌璧撇了他一眼：“没长手么，干嘛不自己喝？”

林出云用那双黑得发亮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她：“人家病了，手上没力气嘛！”

凌璧看他堂堂大男人，学人家女孩子撒娇的模样，被逗得笑了起来。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真拿你没办法，好，张嘴。”

林出云见她笑靥如花的样子，看得呆了，听她说张嘴，果然乖乖的张大嘴，一口药就咽了下去。

“啊~好苦，好苦~”药都到了胃里才反映过来，扇着舌头皱着脑门：“啊，苦死了，谁开的药方啊，把他们药铺的黄莲都放进去了吧？”

“恨病吃苦药，没听说过么？”凌璧又搯起一勺：“来，接着吃。”

林出云死死的抿着嘴，连连摇头，就是不吃。

凌璧叹口气，拿他没办法，她知道林出云向来是最怕吃药的，小时候病重的快死了都不肯吃药，要不是蒋长生来的话，只怕此时林出云早就不在世上了。不过这都是多大的人了，怎么这毛病还改不掉啊？

“你到底要怎么才肯吃药？”凌璧郁闷的问。

林出云仰头想了想：“除非，告诉我你家到到底出了什么事。”

凌璧的脸色惨变，她没想到林出云竟然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她的手一抖，碗中的黑色的药汁滴滴溅在白色的棉布上，就像那晚，凌家地上那已经干涸的鲜血一般……

林出云伸出手，握着她的手说道：“我知道这是你的痛苦的记忆，也许你一辈子都不愿再想起，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才能分担你的痛苦。

凌璧背过身去，用无焦距的眼看着远方，缓缓开口：“我原名不叫碧绫，而是凌璧。我凌家原是凤阳府有名的锻造名家，世代以锻造兵器为生。在七百年前，火星逐月，天降奇石。凌家祖先得到这块奇石后，经过千辛万苦，才练成一把绝世奇兵——‘白夜刀’。据族册记载，白夜刀出炉的那个夜晚，天地变色，百鬼夜行。神相李布衣为此刀批命说，白夜出，天地暗。意思是，只要白夜刀出事，那么世间便永无宁日。于是在七百年前，祖先便将白夜刀封在西陵河内，并留下家训，绝不可让白夜刀流传与世。不知从哪里，李赤望听到这个传说，要凌家交出白夜刀，凌家不肯，他，他竟然在去年八月十五中秋夜，带着一群杀人狂魔，冲入凌府，见人就杀，遇人就砍……”凌璧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几不成音。

林出云心中难过，搂着她的肩，让她伏在怀里，安慰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凌璧泣不成声，泪如断线珍珠，湿了林出云的前襟，她泣不成声的说道：“我爹娘把我和小弟藏匿在荷花池里，我，我看着我娘倒在那恶魔的刀下，不敢出声……小弟，小弟忍不住冲了出去，结果，结果被杀害了……我爹，我爹扑在小弟的身上，临死前喊着，报仇，报仇……我记得，我真的记得，可是我没用，我杀不了那个恶魔，我打不过他……我，我还差点把白夜刀给了他……我真的很没用……很没用……”

“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林出云紧紧的搂着她，心疼她的倔强、她的苦涩、她的泪水……坚定的说道：“以后，一切的事都交给我吧，这仇，我和你一起报。”

凌璧沉浸在悲伤之中，对他的话并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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