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锦绣路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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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晔走后，殷亦寒闭目靠在椅背上。线索断了固然令人懊恼，但同时也看清了认清了一些人事，有了打击的目标和方向，并非毫无所获。现在比较令人担心的，是洛千行能不能带着柳微言平安归来。

皇室适龄未婚的皇子有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和差不多能算上的九皇子。论文才武略，三皇子一人独大，来参加宴会的，但凡有点隐秘想法的人家看中的多是三皇子。徐贵妃深知这一点，所以没有点破三皇子并不会参加的消息。不过，表面功夫是要做足的，所以，淑妃娘娘一反常态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一幕让许多贵妇人暗自窃喜。

徐贵妃和贤妃亲亲密密的说着话，“妹妹看这儿满园的花儿，可得挑一个随心的带回家去。”

贤妃娘娘愁道：“姐姐莫要打娶我，我那不省心的孩儿，哭着闹着不来，说是不想娶媳妇儿呢。你说他今年过了生辰都满二十了，还当自己是个小孩子呢。”

淑妃笑容满面道：“四殿下是不知道媳妇儿的好处，等他知道了，就巴不得赶紧拐一个回家了！”

淑妃娘娘一番话，在场的妃嫔都捏起手帕，掩嘴轻笑。

徐贵妃对淑妃说道：“前两天见妹妹还不甚愉快，今个儿看样子是遇着好事儿了。”

可不是！前两天还以为媳妇儿没着落了，结果儿子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能不高兴嘛！淑妃娘娘知道现在八字还没一撇，不是炫耀的时候，嘴上混混道：“有什么喜事？我那儿子我是管不了，只能替姐妹们高兴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次选妃三皇子是不算在内的，徐贵妃以为提起了淑妃的伤心事，略带歉意道：“妹妹且放宽心，咱们这些殿下里面数三殿下是最懂事的，也就是陛下重用他，才没时间管其他的。许是陛下给殿下留了好的，也说不定。”

“承娘娘吉言。”

如嫔前些日子看好的媳妇没戏了，这下又着急起来，只顾看顾着花朵一般的姑娘们，疏忽了徐贵妃等人的对话。不经意间转回头，发现大家都看着自己，如嫔不由自主地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么吗？”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贤妃开口道：“妹妹误会了，妹妹仪容整洁，没有失仪之处。只是方才听贵妃娘娘说起妹妹曾想为六殿下聘襄义侯府的姑娘，我想问妹妹为何不了了之，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如嫔没想到贤妃会向自己打听江家六姑娘的事，有些踌躇，“这，按理说，婚事不成，也不该说人家姑娘什么？”襄义侯府江家和徐贵妃娘家是姻亲，虽然听说来往不多，当着徐贵妃的面，如嫔也不敢乱说话。

如嫔忌讳徐贵妃，贤妃知道，当下也看向贵妃。徐贵妃一副无所谓的口吻道：“妹妹但说无妨。”

得了徐贵妃的允准，如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遂将当初儿子告诉自己的事如实充数一番。末了，补充道：“我这人胆小怕事，六殿下也是要过安稳日子的，江姑娘一下就敢和华阳郡主、徐家小姐、安国公府小姐对上，我这心里不放心，六殿下也是不喜，所以才作罢。”

其实贤妃和如嫔的想法一样，自己的儿子需要有一个好岳家。所以贤妃原想，若是微不足道的小毛病，有人介意有人不介意的，襄义侯府的姑娘也不是不可考虑。听了如嫔的话，贤妃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这般没有眼色，看不清风头的，再碰上自己那不着调的儿子，后半辈子就完了。

如嫔的说法，徐贵妃也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侄女和江家姑娘一起进宫的次数不少，从来没看出两人竟是不合的。想必是侄女怕自己担心，故意做戏瞒着自己。前几日，襄义侯夫人还进宫见过自己，想要让自己为江笙和三皇子牵线。原本看在嫂嫂的面子上，这件事未为不可，反正三皇子主意大，成不成不是自己能说了算的。现在看来，即使就连牵个线这种小事，也是抬举了她们。

淑妃听完，同样蹙紧了眉头，心里对江笙亦是不喜的。回头得探探儿子的口风，自己的媳妇可不能是江笙。

江笙还不知道，一时的举动为自己埋下怎样的祸根，至少在皇子们的母亲心里，她已经被判了死刑。

徐玥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就在来年的四月。温羽代任礼部尚书，从秋闱到来年三月的春闱，都没有闲下来的时候。两人婚期定在春闱之后一个月，刚刚好。其实徐玥原本是打算安心待嫁，对帖子置之不理的。毕竟这种宴会对于已经定亲的女子来说，并没有参加的意义。不过，在知道江笙的打算以后，徐玥就改变了主意。自己以后的生活会完全变一个样子，现在是时候解决和江笙的问题了，毕竟以后的生活中最好是不要再出现她的影子。

其他妃嫔各自去应承贵夫人们以后，徐玥来到贵妃的面前，“姑母。”

“哦，是玥儿。”贵妃慵懒的身子坐直，“不是说不来吗？”

“玥儿听母亲说，舅母有意将江笙许给三皇子，不知姑母怎么看？”

徐贵妃转动手腕间的玉镯，“怎么，你不愿意？”

“是，玥儿不愿意。姑母可能觉得突然，但是玥儿绝对不允许江笙踩在我的头上！”

“呵！”徐贵妃冷哼一声，“平日里装得无事，连我都蒙过去了，关键时候才想起动脑筋，早做什么了。若你平日多留个心眼，就凭江笙，能在候选之列？”

听姑母的话，好像知道了什么？徐玥试探地问道：“姑母知道我与江笙之间有龃龉？”

徐贵妃瞪了她一眼，还敢问！唬得徐玥吐了吐舌头，正襟站好。

“尽管放心，这次选妃三皇子并不参与，江笙想投机也没有对象。”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徐贵妃还是说出实情安她的心。

“那其他皇子呢？万一江笙退而求其次？”

徐贵妃摇头，“没希望，如嫔原先想为六皇子聘下江笙，后来不了了之。方才在这儿如嫔说了七夕那天江笙和你们吵嘴的事，其他妃嫔也不白目，江笙不会进皇家的门。”

原来如此！回想起来，六皇子那天之所以在那艘船上，恐怕就是去相看江笙。祸兮福所倚，没想到那天的糟心事能有这样的威力。

告别徐贵妃，徐玥走到一处偏僻角落。原本不想麻烦姑母，设了个局给江笙。没想到临时起意去探听消息，就有了重大收获。看来，原先安排的人手可以撤了，徐玥附耳对随身的丫鬟耳语两句，丫鬟匆匆领命走了。

徐玥准备离开，结果一转身突然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抬头一看，温羽温大人就在眼前。徐玥诧异，“你怎么来了？”

温羽低下头温声道，“怎么，不打算动手了？”

徐玥心头一凛，“你知道？那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温羽一看徐玥的表情就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伸出双臂将她拢在怀里，“我是来看看我的未婚妻的计划里，有没有打杂跑腿的任务交给我，好让我能帮上她的忙。”

徐玥前一瞬间酝酿出的委屈情绪一下被他的话冲得消散无踪，平静地叙述，“江笙从小视我如仇，若她一朝得势，肯定会千方百计给我难堪。我只要一想到会面临这样的境地，心里就平静不下来，所以本来应该在府里绣嫁衣的，却在这儿想着怎么样给她一个跟斗，断了她飞上枝头的可能。”

温羽一只大手温柔的抚着徐玥的背，一下一下的，“我知道。江笙既然与你为敌，那她就也是我温羽的敌人。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有站在你上头的可能。”

温羽的话说的人心里熨帖，十分舒服。徐玥从他怀里挣出来道：“既然你来了，就顺便送我回家，在这儿说话不方便，小心被人看到。”

温羽幽深的眸子火花闪亮，“好，我送你回家。”

襄义侯夫人在淑妃跟前鹦鹉学舌似的，逗趣好笑的故事倒腾了个遍，江笙也在一旁扮演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可惜淑妃娘娘被笑话逗得哈哈笑，该漏的话是一句没漏。襄义侯夫人面上若无其事，心里急死个人，若是淑妃娘娘不喜欢笙儿，做三皇子妃就是没影的事。

淑妃心里也烦死襄义侯夫人，早年，襄义侯夫人也是知情识趣的，说话办事都懂的进退，有分寸。这次，为了自己的女儿，还真是豁出去了，连这么上赶着腆脸的事都干得出来。

江笙的好姐妹秦珊和她的母亲秦夫人也在淑妃身旁。秦夫人很明显能感觉到淑妃不喜侯夫人，只是勉力维持两人的体面，对浑然不觉的襄义侯夫人幸灾乐祸。如果江笙不行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女儿就多了一线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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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锦绣路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