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挫败

君墨握住我的手，继续没脸没皮道：“脸皮值几个钱？” 我抽出手在他脸上划了几下，笑道：“在别人眼里，脸皮可比性命还之前，不过……”我故意拖长语音，幽幽道：“在你驸马爷眼里，这脸皮恐怕还没牛粪值钱。” 君墨脸色一沉，不悦道：“你的意思是你夫君的脸皮还不如牛粪了？” 我耸了耸肩，递过去一个无辜的眼神。 君墨眼睛一眯，瞳孔中发出一股威胁的信号，我暗叫不妙，想从他怀中挣脱，奈何腰肢被两只大手给箍的死死的，我双手抵在他胸前，有些恼怒的看着他，“你……你快放开我！” 君墨耍起赖皮，“不放！” “你！”我有些挫败，无力道：“你快放开我，若是被下人瞧去了不像话。” 君墨凑到我面前在我脸上偷香了一口，语气有些暧昧，“放心，就算被下人看到了，那些人也只会羡慕你。” “……”真被他的厚脸皮给打败，我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懒的理他。 垂拱门外传来女儿欢喜的叫声，“爹，爹，你快过来！” 我推了推他，看了一眼垂拱门，道：“颜颜在叫你呢，还不赶快过去。” 君墨松开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脸上满是宠溺之色，“这小丫头，指不定又发现了什么。”说罢，负手朝垂拱门走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暗自松了口气，如今的生活可谓是美满的让人挑不出瑕疵，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总觉得缺失了点什么。 我叹了口气，暗笑自己思虑太多，忽的，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气息袭来，我下意识的愣在那，半晌后才转过身，只见花园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 那人白袍着身，墨发飞舞，双手负在身后，颀长的身姿显得有些消瘦，一双黑眸紧紧的盯着我，黑眸深处有看不真切的情绪在翻涌。 我一下子被那双黑眸给吸了进去，站在那定定的看着他，许久过后，我才从那双幽潭似的黑眸中挣脱，“你……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公主府戒备森严，这个人居然能在不惊动护卫的情况下出现在这里，可见这人身手不一般。 那人脸上出现一丝苦笑，目光落在我脸上始终不愿移开，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大自然，不由得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告诉我，你幸福吗？”那人看着我，问了一句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我狐疑的瞅着他，点了点头，问：“你到底是谁？” 那人苦笑，终于从我脸上移开目光，怅然一叹，“他那么爱你，你怎么可能不幸福……”声音低沉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到底是谁？”我皱眉看着他，心里忽然有股奇异的感觉，这个人我明明美见过，可为什么会给我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于是我试探性的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何止见过……”那人眸光黯了下来，神情看上去有些凄凉，不知为何我心头一痛，竟不敢与他对视。 他将一条手链递到我面前，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他笑道：“下个月是你的生辰，这个就当我送你的生辰礼。“说罢，他拉过我的手，不容拒绝的将那条手链带到我手腕上。 那是一条红绳编成的手链，上面串了一颗豌豆大小的红珠子，我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那手链就被他戴到我手上，我想要拿下来，只见那颗红珠发出一道红光，下一刻手链便消失在我手腕上。 “这……”我惊疑不定的看向他。 “怎么？不喜欢？”那人望着我，脸上流露出让心心酸的温和。 “它……”我在手腕上来回摸了摸，发现手腕上空荡荡的，那条手链竟凭空消失了。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短短数十天对我来说却像几万年一样漫长，漓儿，我不知道我究竟还能不能再等下去……“ 他的话让我莫名其妙的觉得心疼，我怔怔的望着他，“你……” 他忽然伸手将我拥进怀中，呢喃般的低语自头顶传来，“记住，我叫卿华。” 风过无声，我陡然间清醒过来，蓦地发现周身空无一人，手腕上空荡荡的，刚刚的那一幕就好像是我做的一个梦，我一时间竟分辨不出那到底是梦还是什么…… 胸口隐隐作痛，脑子里快速闪过零碎的画面，快的让人抓不住，我站在那定定的望着某个的方向，直到耳边传来女儿稚嫩的声音，我才陡然间清醒过来。 “娘，娘，你看爹爹给我抓的小鸟。”女儿小小的手心里躺着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鸟，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豆大的眼珠里满是惧意。 我不赞成的瞪了君墨一眼，“你怎么什么都依着她。”上树掏鸟窝，这事他居然也干的出来。 君墨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鸟窝被风挂到荷塘里落在荷叶上，颜颜看到里面有只鸟，就让我帮她抓了上来。” 颜颜捧着小黄鸟，仰头看着我，“爹爹说的都是真的，娘不要不信爹爹，它的家被毁了，多可怜按，娘，我能不能收留它？” 小丫头黑溜溜的眼睛一顺不顺的看着我，深怕我会拒绝，我摸了摸她的头，故意板起脸：“你可以收留它，不过……不能耽误你的功课。” “……”女儿苦下脸，不满道：“娘，你怎么又提起做功课的事，颜颜年纪还小，还不到做功课的年纪。” “你今天几岁了？”我冷着脸问。 颜颜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鸟儿，有些不情愿的回道：“五岁了。” “五岁了还小？” 颜颜不满的嘀咕：“哥哥六岁才启蒙呢，颜颜已经很乖了好吧。” “……”我一时无语，这丫头果然是我生的，伶牙俐齿的本事得了我的真传。 君墨素来疼她，也不愿她小小年纪就被束缚起来，便在一旁帮着求情，“她年纪还小，别对她这么严，那些东西明年再学也不迟。” 颜颜仰起头一脸期待的望着我，我有些无语的叹了口气，“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你惯坏！” 颜颜闻言抬起头，奶声奶气道：“我是爹爹的女儿，爹爹不宠我，难道还宠别人？” 君墨笑着将她抱了起来，伸手在她小脑门上戳了戳，父女俩咬耳语：“这话以后不能在你娘亲面前说，你娘会吃醋的。” 颜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凑到他爹耳边，用自以为我听不见的声音说道：“这样啊，那颜颜以后不说了，免得娘亲吃醋。” 父女俩达成一致，相互眨眨眼，我又气又好笑。 晚上，我把白天的事跟君墨说了，君墨听了脸色微变，表情虽细微却仍旧没有逃过我的眼。 “肯定是你的幻觉，公主府是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凭空出现个人而没人发现呢。”他拍拍我的肩，道：“这几日怎么动不动就胡思乱想，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给你看看？” 我摇摇头，“不要，我不喜欢喝药！”那些太医一来，不管你有没有病，总喜欢给你开大一堆的药，那些药又苦又难喝，我最讨厌的就是喝药。 君墨也没再坚持，“别总爱胡思乱想，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这个丈夫做的很失败。” “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懂。 “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不能给你安全感，所以你才胡思乱想。” “……”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跟他说正经的，他又开始乱岔了。 记住，我叫卿华…… 耳边再一次响起那人的声音，卿华卿华，那两个我闭着眼都会写的字…… 有人说，上一任国师就叫卿华，皇姐为了他终身未嫁。 有人说，那个叫卿华的国师曾是我的师父，我和他相处了整整十年。 有人说，那个叫卿华的国师之所以辞官归去，是因为我嫁给了君墨…… 有人说……关于他的传言很多，可我对这些却完全没有印象，这个被众人议论纷纷的主角就好像不曾在我生命中出现一样，关于他的信息，我脑中一片空白。 卿华卿华，我缺失的那部分记忆中是不是有他的存在？我问过玲珑，玲珑摇头说不知，身边的人对“卿华”二字讳莫如深，久而久之，心中纵使有再多的疑问，我也不再问，因为我知道，从她们口中我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午夜梦回，总有个人在我耳边轻语，“用你一世，偿还我为你两世的付出，漓儿，不要再想他……” “漓儿，不要再想他，不要再想他……” 每每从梦中惊醒，看到君墨担忧的面孔，我总有种愧疚感，那股愧疚来的莫名其妙，却压的我有些喘不过气。 时光易逝，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镜中那两张面容不再是郎才女貌，岁月的痕迹在那两张年轻的面容上落下痕迹，君墨握住我的手，一声轻叹在我耳边散开，“漓儿，谢谢你。” “怎么又要谢我？”对于他的这声“谢谢”我早已见怪不怪，因为这些年来他不知说过多少次，每次我问他为什么，他都是闭口不回答。 他拥着我，望着镜中偎依在一起的两个身影，“谢谢你给了我一世的幸福，谢谢你圆了我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