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要出逃
师父不答反问,笑的神清气爽,“这算得上阴吗?是漓儿自己要赌,既然赌了就得愿赌服输,若是漓儿不服,可以再赌,至于赌注……”师父说着,故意拖长尾音,“至于赌注就得再翻一倍。”
一千年的灵力再翻一倍岂不是两千年?若我赢了,得到两千年灵力不说,还很狠狠打击一下师父的嚣张气焰,可万一输了……一千年的灵力已经让我够呛,更何况是两千年灵力?
我脑子飞速转了几圈,分析了下其中要害,最终决定只守不攻,若是再赌,赢了倒是皆大欢喜,万一输了……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我大手一摆,道:“不赌了,左右都会有鱼儿上钩,即使师父不去刻意勾引它们,它们也会受不了师父美色的吸引自己咬钩。”
“如此说来,漓儿可认了?”师父双手背在身后,一派闲适优雅,丝毫不觉得压榨徒弟是件很丢脸面的事。
“认了。”我颓丧着脑袋,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嘴上这么说着,心底却开始琢磨起怎么赖掉这一千年的灵力。
一千年灵力对师父来说是小菜一碟,对我来说却是座大山,我身上全身家当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年灵力,我可不想辛辛苦苦修炼个千年百年的,再把好不容易修来的灵力还银子一样还给别人。
我眼珠一转,余光瞥到西山桃林里被风刮起的花瓣,“师父你看!”我故意大叫一声,手指着西山桃林飘起来的花瓣,道:“西山的桃花也开了,我们去看桃花好不好?”
师父不咸不淡的顺着我的指向看了一眼,然后目光又回到我身上,清浅的眸光射在我身上,一眼就洞察我心里的小九九,“赌注的事还没解决,漓儿莫要转移话题。”
我哀呼一声,想来此劫是逃不掉了,于是我哭丧个脸看着师父,道:“师父,徒儿只有一百年灵力,没了这一百年灵力,徒儿便维持不了人形,维持不了人形就不能再陪伴师父,师父真舍得徒儿回望月潭?”
我挤出几滴眼泪故意将眼泪粘到他衣衫上,企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叫做“动摇”的表情,可我看了半天,瞪眼珠子发酸也没能在师父那张春水般的面容上发现一丝波澜的痕迹。
师父铁了心想坑我一千年灵力,也怪我自己不争气,平时脑子挺灵光的,偏偏遇到师父美色诱惑时,脑袋便糊涂了,一个不留神就掉进师父挖的坑里。
说来挺郁闷的,师父都活了万儿千年的,又挂着上仙的身份,这举手投足间怎么着也得透出几分上仙的风范出来,好叫人尊敬爱戴他,可我瞧着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别说上仙风范,连个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师父越老心肺越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长相娇小看着好欺负的缘故,以前在望月潭修炼的时候,师父就没少戏弄过我,如今到了这昆仑山师父变本加厉坑骗我。
我这才来几天,就被他骗的给他洗衣做饭,拖地倒夜壶,就差把整个昆仑山的家务活给包了!
现在想想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当初我怎么就脑袋发糊上了他的钩?
师父摸着下巴,眼眸微眯,一看那眼神,我就知道师父又开始算计了,我拼命的扯他的衣袖,“师父师父……”我叠声叫着,企图吵得他不得安生。
“一千年灵力,一天也不许少,漓儿好生在这修炼,莫要想着其他,为师过几天会来检查成果。”说完也不待我答话,一如来时的优雅,迈着步子悠然离去,只留给我一个发指的背影。
眼看一千年的灵力赖不掉了,不过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办法躲过师父的追债才行,我歪头想了想,眼前忽然一亮,凡间有句话叫“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只要我到一个师父找不到的地方,那师父就没办法找我追债了是吧?
等过个几百几千年的,我修炼的差不多再回来,到时候估计师父也将这事儿忘的差不多,这样我就可以不用还这一千年灵力,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只是我该去哪里呢?我略一思忖,脑子里蹦出“凡间”二字,茫茫人海,尘烟弥漫,足以让我掩盖气息,不叫师父发现。
我回到屋里,重新将包袱整理了一下,出门在外银子是必须的,虽然我不知道银子是个什么东西,但听山脚的小狐狸说,在凡间,银子就是万能,去凡间不能没有银子,所以我收拾了几件平时从师兄们那里抢来的法宝放到包袱里,以备必要的时候将它们换银子。
是夜,趁着天黑,我偷偷摸摸溜出门,还没溜出昆仑山山头就被大师兄逮了个正着。大师兄翘着二郎腿躺在树枝枝桠上,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双手交叠枕在头下,嘴里哼着小曲对月抒怀。
我背着小包袱一口气跑到山头,扶着树干喘气不止,正当我庆幸人间之路不远时,头顶传来一个风凉的声音,“小师妹这般急匆匆的是要去哪?”
大师兄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斜眸睨了一下树下喘气的我,复又悠闲的说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小师妹一向怕黑,怎的今儿个胆大包天了,竟趁着月色外出,当真让师兄我吃惊不少!”
我气还没顺过来,冷不丁又被头顶的声音吓了一跳,脸色顿时黑的和这夜色有的一拼,我抬头朝树上看去,果然在树枝杈上发现一袭红衣的大师兄。
大师兄名唤奚越,是只会喷火的凤凰,前几日我刚来昆仑山的时候,就差点被大师兄一把火烧成烤鱼,幸好师父及时拦住,不然如今的我早连渣都不剩了!我和大师兄的梁子就是那时候结下的,至于大师兄为何一见到我就喷火烧我,原因我不想再提。
约莫五十年前吧,那时候的我还在望月潭修行,彼时初初化成人形,正是好奇心正浓的时刻,有一天晚上,我化成人形在水潭边吞气吐纳,蓦地看到一只色彩艳丽的鸟儿在水边觅食,那鸟儿,下巴抬的高高的,明明是一只鸟,愣是摆出人类才有的傲慢姿态。
水鸟是鱼儿的天敌,在我修行的岁月里,数不清的姐妹被水鸟抓走成为它们的盘中美食,要不是我机灵,只怕也早葬身鸟腹。
是以,我一见到水鸟,怒火就“噌噌噌”的往上冒,我当即用师父教我的束身法将那只鸟儿逮住,那只鸟瞪着一双堪比日月星辰的眼珠子看着我,那眼神似惊讶又似恼怒,更多的却是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