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救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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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救俘

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密，像急骤的鼓点敲打华北平原坚实的大地，二十骑冲过来了，这些重甲的骑兵，一半人挺持长枪，一半人手握角弓，箭已搭在弦上，做好了开弓的准备。

一百步！冲在前头的马甲抬起弓，像他们以前千百次作战的那样，运动腰力、臂力将十二力的重弓拉开。几秒钟之后，当战马冲到五十步距离时，离弦之箭将以每秒50米的初速射出，洞穿敌人的轻甲，而在二十步距离射出的箭，即使是重甲也可以击穿。后金军在与明军的作战中，就经常以二十步距离的直线射击杀伤对手，萨尔浒之战时的明军总兵杜松就是被敌人近距离射穿头盔身亡的。

※一力是十斤（实际取9斤14两，旧时1斤为16两制），十二力弓大约相当于144磅弓。据清末西方人记载，清兵开弓一般是80到90磅的弓力，清初八旗武力强悍，精锐士兵开十二力弓亦属正常。康熙帝年轻时就用十一力的弓，现存有一把“康熙二十一年恭贮”的桦皮弓就是十一力的；中年以后体力衰减，“康熙三十七年恭贮”的就是一把七力半的弓了。按弓力清初起步是八力约97磅，乾隆年间改为六力约78磅起步，道光年间改为四力约52磅起步，弓力的衰退也伴随国势的衰退。

此情此景，杨铭不禁豪气顿生——来吧！在阿富汗，几十个武装份子提着AK冲上来老子也没怂过。

他举起HK416突击步枪，标准立射姿势迎敌，当敌骑进入一百步，也就是150米距离时，HK416密集点射开火。

随着哒哒的枪声，翻滚倒地的战马和人体阻滞了后续的冲击，脱手的弓箭漫无目的地回弹激射，有两支箭飞到了面前，扎进他身边的泥土地里，箭尾的羽翎兀自颤动不已。

右手食指按下释放钮，空弹匣从枪身脱离，左手将新的弹匣塞入仓口，这串连续的动作已是肌肉记忆，前后不过半秒，HK416继续急骤点射，决不让一个敌人冲进50步内！

突然，嗖的一声，他感到胸口好似受到一记重锤的撞击，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类似的感觉他以前也曾经历过，那是被一颗AK47子弹射中了胸部——虽然有防弹衣的保护，子弹并未侵入身体，但是巨大的撞击力让他的五脏六腑震荡欲裂。

一名后金马甲兵凭借娴熟的骑技，将身体俯贴在马肚子上，躲过了子弹，在50步的距离射中了杨铭。

弓箭的动能比起AK子弹还是有一些差距，箭矢在防弹衣上的撞击并未给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杨铭稳住身体，深吸一口气，在那个马甲兵射出第二箭之前，开枪击中了他。

眼前的场景让乌赖惊呆了。

先前派出的两名马甲莫名其妙地被对方用手铳打死，又派出了二十名精骑，披挂重甲上阵，没想到才眨眼的功夫，就全部倒在了冲锋途中，甚至没有一人能够冲到对方面前，这种离奇的战况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乌赖弓马征战多年，与明军大小接战数十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

他身边的后金兵显然也感受到了同样的震惊和畏惧，有人甚至已经开始策马慢慢往后退。

士气不可泄！再怎么说对方也只是一个人，哪怕他有三头六臂，几十上百人一起冲上去，也能要了他的命！乌赖刷地抽出腰刀，厉声大喝：“小的们，跟我上——”

喊声未落，却戈然而止。

他突然感到身体一震，胸部的铁甲破开了一个光滑的洞口，五脏六腑像是被尖利的长矛刺进去搅拌，眼前顿时天旋地转，一头栽下了马背。

杨铭在200步距离开始冲锋！

他的HK416步枪使用的是最新式的M855A1弹药，这种子弹是根据阿富汗和伊拉克的实战数据设计的，相较于传统的M855弹药，M855A1子弹大幅增强了侵入人体后的杀伤力。传统的M855子弹在命中目标后，首先会打出一条笔直的通道，进入组织一定距离后，弹头才会发生失稳，失稳的瞬间释放出动能，形成一个数倍甚至十倍于弹头直径的瞬时空腔，将目标组织搅烂。对于那些营养不良，躯干厚度仅有7.5英寸的武装份子，由于M855经常侵彻至7英寸时才开始失稳，因此会有在释放动能之前就穿透躯体的可能性。

而M855A1子弹则是采用了特殊的构造和材质，弹头由两个圆锥体连接构成，既增强了对硬目标的侵彻能力，同时，在子弹入射后，几乎立即开始失稳翻滚，将动能全部释放在目标体内从而造成巨大的伤害。

这种子弹，无论是打在人体的任何部位，轻则立即丧失行动能力，重则立即丧命。

300米距离，在不到一分钟的冲锋时间里，他打光了三个弹匣，后金军的马甲和步甲成片倒下，队伍开始崩溃。

“趴下！”在冲到离队伍二三十米距离时，他向那些俘人们大喊，由正面冲锋改为冲向侧翼。

队伍前头的后金兵要么中弹倒地，要么向后疯狂逃跑了，杨铭从队伍一侧跑过，枪声不断响起，那些俘人们的目光跟随他的身形移动，脸上满是震惊和恐惧，却没有一个人按照他的指示趴下来。

继续射击，就算有误伤也在所不惜，他一个点射，击中了正在转身逃跑的一名步甲的背部，子弹从体内翻滚穿透而出，那个步甲胸前喷出一团血雾，身体猛地向前扑倒。

一个马甲兵正狠狠地用靴子后跟的马刺踢战马，希望能快点逃离，但却已经来不及了，子弹从胁下射入他的身体，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从马背重重地掀落到地上。

所有的敌人都在逃跑，他们见到了从未见过的力量，这力量让他们恐惧、绝望，唯恐逃慢一步就会横尸当场。

透过俘人的间隙，杨铭看到队伍的另一边，一个马甲兵正在策马转身逃离，随着马鞭的猛力抽打，急骤扭动的马蹄将地面的泥土掀得飞起，他举枪瞄准那个后金兵，但是却没办法射击，密集的俘人挡住了弹道。

“趴下！”他举枪向俘人队伍大吼。

没有人听从，俘人们呆若木鸡地看着他，脸上只有震惊和畏惧，一个怀里抱着婴儿的年轻妇人呆呆地站立，甚至忘了拉上哺乳后的衣衽，任一边高耸的胸脯白花花地颤动。

他只得调转枪口方向，朝队伍这一边远处的敌人急骤点射，打光了弹匣内的所有子弹，一边奔跑，一边换上新的弹匣。

俘人队伍前后绵延一里，他继续向队伍后部冲去，后面的敌兵有的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两个勇敢的步甲举着盾牌，抄起大斧顶上来了。

他们举的盾牌是包了铁的重盾，能够抵挡一般的长枪刺杀，后金兵用盾牌封挡杨铭的枪口，抡圆了胳膊甩出大斧。杨铭低头侧身闪避，大斧带着呼啸的风声从头顶旋转掠过，他对准盾牌两个点射，M855A1子弹前半部分的钢制双锥形侵彻体发挥了对硬目标的侵彻力，重盾被穿透，子弹射入敌人的身体，弹头后半部分的圆柱形铜披甲瞬间裂成碎片，辐射式地向前方发散，像无数钢针刺入肌体，而弹头前端的钢制侵彻体则几乎不变形，继续向前翻滚运动，将肌肉和腑脏搅烂，最后在身体后面撕开一个恐怖的大创口穿出，两个后金步甲张大了嘴巴，却喊不出任何声音，身体像木桩一样往后摔倒。

远处的几个后金弓手列成一排，举起他们的长梢角弓，试图对杨铭进行抛射攻击，他们侧身站立，腰微微后倾，拉开的弓箭上仰适当的角度，齐射出一排箭雨。

一般来讲，只要不射中面部，五十步之外的清弓杀伤力不大，仗着凯夫拉防弹衣的保护，杨铭并不去躲避射来的箭，立姿迎面点射将他们一个个击倒。

一边开枪，一边继续冲锋，终于到了队伍的尾部，这里已经没有敌兵了，后金的步甲和马甲都已远远地逃开，最远的已经跑到了两里开处的地方。他绕圈折返，拉开横向距离从队伍的另一侧往回跑，枪口指向俘人队伍，搜索可能夹杂在人群里的残兵，吸取以前清剿武装分子的经验，对于任何有危险的人，他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击倒。

后金兵都跑光了，他在回程中并没有遇到敌人，一路跑到吉普车前，大口喘气，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知道，这次的胜利是自己突然发动攻击，占据了优势，如果对方有充分的准备，恐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携带的七个弹匣几乎全部打光了，他拉开悍马的车门，补充换上了新的弹匣。在这个充满危险的世界，任何时候，他都要保证随身的七个弹匣，枪身带一个，身上带六个，这也是美军步兵的标准配置。

他对车上目瞪口呆的王成笑了笑，从衣兜里取出一块巧克力递过去，自己却叼上一支香烟点燃，倚靠车门大口地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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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救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