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9年7月9日
这林袭的样貌在村里是拔了尖得好,就是身世太过凄惨,一家死的死,伤的伤,村里人都不待见她一家,村里的美人名声就被刘桂花拔了头筹。 可在二愣子的心中,那只是她不俗的家世带来的意外。 她几步跳过来,高举着右手上的笛子晃了晃,献宝道:“瞧,我得什么好东西啦!嘿,我也有笛子啦!哼,陈二妞一天到晚现世,我这下可不仅得了比她好看的笛子,还得了曲谱哦!” 她扬了扬左手捏着的几张纸笺,笑得摇头晃脑。 她从哪儿得的好宝贝!这紫光内敛,光泽自蕴,好笛子! 二愣子瞪着虎目,目不眨睛地盯着笛子一阵猛瞧,心下惴惴,嘴里顺着话语接道。 “那你会吹么?” 问完就知道坏了,瞧他这张破嘴。 他懊恼地收回了目光,垂下了大大的脑袋。 果不其然,林袭站住了脚,脸上还凝固着灿烂的笑容,眼里的水珠儿却在打着转儿,晶莹的眼泪挂在纤长的眼睫毛上,看得二愣子顿时啥都顾不上了。 他伸着大掌,无措地凌空放在林袭的头顶上,想摸又不敢摸。 “小袭儿,你别哭呀,我,我,”二愣子急得绕着林袭转了个圈,见林袭还是红了眼眶,只觉得宝宝心里也想哭,他急中生智,另辟蹊径地安慰,“我会,我教你!” “真的?” 林袭仰起巴掌大的小脸,没有什么肉的脸颊上只余得一双黝黑的大眼睛熠熠闪光。 二愣子看得心顿时软了下来,她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呀! 他的大掌挠着脑袋,面上笑得憨厚。 “真的,陈二妞可不会吹笛子,以后我家小袭儿就可以去朝二妞吹嘘啦!” “恩呢!” 林袭用灰色的袄袍抹了抹眼泪,粗糙的麻布擦得眼角通红,起了一小片的红色点点。 “你要叫她陈二妞!不准叫得这么亲昵!你可是我的二愣子哥哥。” 林袭说得强硬,旋即僵着动作,偷眼瞧了瞧二愣子的神色,补充道:“我爹爹伤了身子,老是对我恶语相向,只图一死。二愣子哥哥,袭儿就剩你一个哥哥了,你不要对其他人好,好不好?” 她说得楚楚可怜,可说完又觉得太不公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二愣子哥哥,你也老大不小了,你找个媳妇,你对你媳妇还有我好,好不好?” 媳妇?小袭儿? 二愣子咧着大嘴,热气冲面,他粗着嗓子板着面孔责怪,“多大的人了!说话也不害臊!得咧,我去把你那盒子卖了。明儿早上咱去后山学吹笛子!早上早点儿,可别迟到。” 二愣子急冲冲捧着盒子就往屋外走,心中嘟囔,这哪儿还是个孩子,都懂娶婆娘的事了!这独占欲也是杠杠的了。 心里虽然吐槽,但却泛着一丝莫名的甜意。 他惊吓地甩甩脑袋,矢口否认,我咋能对小袭儿有这心思!她是妹妹!妹妹! 他生得高大,几个大步就跨出了院子,边走手中拿着的盒子边往衣襟里塞,正碰着一鼓鼓囊囊的油纸袋。 他这才醒悟过来,他是过来送早饭的!这茬都忘了! 他边敲着脑袋边往回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得一声尖叫!那声音分明是小袭儿的! “怎么了!怎么了!小袭儿!” 二愣子心里一急,手里的力道哪还能注意,他急匆匆走到堂屋,手上一个用力,堂屋的门扉就啪得一声四分五裂了开来。 他尴尬地一笑,可屋子里的人可没人往他脸上瞧! “林大爷,你怎么又上吊!” 二愣子看见屋中用腰间麻绳上吊的林大爷和抱着他双腿的林袭,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林大爷,也是死脑筋一个。 年轻时吃喝玩乐,后来林袭被生下来才开始卖力赚钱,好不容易拉着林袭长大成人,却又上山摔断了骨头。 这里的野山沟啊,土壤不够,要种田、打猎都得上山才行,他年轻时败坏了身子,这一摔断啊,就爬不起来了。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一心想着死。可你要死,也可以爬上山滚下去啊!非要死在跟前! “上吊变成的鬼也凄惨了,舌头耷拉得老长,收的收不回去,眼球爆裂,啧啧。” 二愣子上前轻松地举着林大爷下来,见他翻着白眼还在喘气,嘴里的把门又把不住了。 “你这衰仔!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咳咳,你别吓唬老头子,老头子我吃的盐比你走得路都多!” 林大爷在林袭怀里捂着嗓子咳嗽着,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就听得二愣子这阴阳怪气的威吓。 “大爷,我这可没胡说。”二愣子凑到林大爷耳旁,假装要抱他起身,却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要死也别死在跟前啊,碍眼!惹得小袭儿伤心。” 林大爷瞪着充血的眼睛,伸着手指指着二愣子的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对我家袭儿有什么意图!” 他半天才喘过气来,发出一声嘶哑的厉吼。 忙着端茶倒水给爹亲顺气的林袭刚回过身,就闻得爹爹的厉声质问。 她明亮的眼珠子瞧瞧这个,瞧瞧那个,舔了舔嘴唇,她上前一步,“爹爹,二愣子哥哥对我可好了!” “可不是嘛,我就拿她当我亲妹子!” 二愣子将林大爷放上坐塌,厚实的手掌摸着后脑勺,笑得一片憨实。 第四章 天还未明,清脆的鸟鸣就在窗边缭绕。 林袭用竹棒撑起窗户,青山入眼,山顶被浓厚的迷雾笼罩着,清新的空气羞涩地飘进满是女儿香的房间。 “小黄,”林袭娟秀的眉眼弯成一道明月,贝齿晶莹,“过来!” 正在院落柳树上梳理羽毛的黄鹂鸟,羽色鲜黄,头顶一点朱红,仿若朱痣在额,美人盼兮。 黄鹂听得熟悉的呼唤,偏了偏脑袋,豆大的眼睛望了一眼林袭,原地振了下翅膀,恍若未闻地又埋头继续用功。 林袭撅着嘴巴不开心地跺了下脚,鹿眼瞪得滚圆,她摊开手掌,露出一颗鲜红的浆果,又软着声音唤着:“小黄,快过来!” 少女的音线娇嫩如三月桃花,话音里使着的小性子让墙外听得人不自禁咧开了大嘴巴。 黄鹂张开鸟喙微仰,脖间细小的鹅黄羽毛蓬张,发出一声悦耳的鸣叫,这才飘忽着飞过来,停在林袭的手间。 它先是讨好地蹭了蹭林袭的掌心,然后才啄起了林袭特意为它采摘的山果来。 “小袭儿,”二愣子推开院门,大步跨了进来,手上拎着一个鸡笼和一个鸭笼,肩上还扛着一头野猪,猪头上的獠牙上还在滴着鲜血。 一进院子,他一抖肩膀,野猪砰的一声落在地上,血迹很快就蔓延开,深色的血迹混着泥土,看着林袭一阵嫌恶。 原本空气清新的院子被糟蹋着弥漫着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