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洞房

第七章 没有洞房

刚刚喝完合卺酒的柳茂亭醉意又翻涌了上来，他强自镇定，紧紧捏了捏手掌心，此刻他正襟危坐，双手搭在两腿之上，身边是依旧低着头沉默的皎月公主，就这样，又安静了好久，谁也没有打破僵局。

“咳咳······”终于，柳茂亭将手握成拳在唇边咳了咳，率先出声了。

“公······主，时候不早了，我们可以歇息了么？”柳茂亭说这话时掌心都出了汗，第一次与一个异性靠得这么近，不免有些紧张。

“柳侍郎······我能和你谈谈么？”一个好听细柔的女声从身旁传了过来。

“嗯？”柳茂亭有些疑惑。

“今晚，我们可不可以先不······行······房”毕竟是刚出嫁的姑娘，提到“行 房”二字时还是感到异常羞涩。

“你也知道，我们是赐婚的，我知道在大婚当夜提出这样的要求很过分······但是我······真的没有准备好。”朝颜继续说道，此刻的她慢慢地抬起了头，黑亮的眼睛直视着柳茂亭。

孟朝颜淡然的对视让柳茂亭内心又是一惊，他原本做过很多猜想，他认为自己娶的这位公主可能会很蛮横很难相处，他根本就没有准备好洞房花烛夜该怎么面对，好在，这位公主看起来和他一样。

“公主多虑了，其实······微臣和你有同样的感受，对赐婚一事微臣是很惶恐的，确实是完全没有料到的事。”柳茂亭突然对眼前的人起了一种想要探究的强烈念想。

“柳侍郎，由于一些原因，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接受的了······你介意么？”朝颜咬着唇，一字一句道。

“这······公主既是下嫁于微臣，微臣定会听命于公主，绝不会做出强迫公主的事。”柳茂亭侧过身勇敢地望着朝颜，像是做出保证般说道。

“听人说夫妻之间需要坦诚，我······我想有些事不必瞒着柳侍郎了。”朝颜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般说到。

“公主但说无妨。”柳茂亭此刻心里是有些开心的，因为他觉得自己娶得这位公主似乎与想象中很不一样。

“柳侍郎，我孟朝颜······有自己所爱之人，皇后把我赐婚于你，我是根本没有料到的，现在既然情势已定，我也想与你开诚布公地诉说一下，希望婚后的这段日子我们能相敬如宾，我会扮演好柳夫人的角色，但你不能要求我做任何事，因为······我目前还不能接受这段婚事······希望柳侍郎能够理解。”

朝颜此刻像是换了一个人，她想着，这一次就让自己任性一回吧。

对面的柳茂亭此时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他原本以为公主和他一样，不太能接受两个素昧相识的人突然间变得如此亲密，没想到公主居然毫不犹豫地告诉自己她心里有别人。

他突然间觉得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公主请放心，不过我希望公主能有放下的那一天······至于微臣，不管公主心里作何感想，从今日开始微臣就已经把公主当成一辈子的妻。”半响，柳茂亭终于出声了，并且表达了自己心内的想法。

“你——”朝颜张大了嘴，似乎没有想到，眼前的男人貌似是个很有担当的人，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很优秀，倘若换做别的女人嫁给他怕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可是，自己的心还能容得下除叶哥哥之外的人么？

想到叶迟瑞，孟朝颜的心又抽疼了一下······

“天很晚了，深秋夜凉，公主还是早些休息吧。”柳茂亭站起身，恭敬地对朝颜说道。

他环顾四周，目光锁定了窗前下方的一个卧榻：今晚就在那睡吧。

想着便走到房间右侧一个华丽的木柜前，在里面找到了一些被褥，抱到了卧榻上，准备和衣而睡。

朝颜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等到柳茂亭睡下，她缓缓地走到蜡烛前，准备吹灭蜡烛，突然想到白日嬷嬷们吩咐过，新婚当晚的喜烛是不能吹灭的，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放弃了。

回到喜床上，她紧张地看了一眼对面已经卧下的柳茂亭，思索了一下，脱下了最外面的锦服，拔掉了头上的珠钗，散开了绾起的发，脱得只剩中衣的时候，她坐在刺眼的大红色锦被上，抬手放下了床帘，缩进了被窝之中。

昏暗的房间里，喜床里的朝颜呆呆地盯着头顶上方的薄纱床帐，不知在想些什么：这就是自己的新婚夜么？天底下每个出嫁的女子最期盼最紧张的时刻？呵······就这么平静的过去了······她捏紧被沿，翻了翻身，一滴泪不争气地从脸颊边滑落，消失在锦被之中······

对面的柳茂亭此时也睁了眼，他双手负于脑后，透过微启的窗户能看到外面挂满星光的夜色，一时间他回想了自己这一年多的生活，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不可思议，想到这他又转头望向床帐，呆愣了一会，公主怕是已经睡了吧，实在是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呢······

柳茂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角度，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不会意识到此刻自己的嘴角正泛着一丝微笑······

大婚这晚，许是累极了，两个人都一夜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