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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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小蝶信步来到沙滩上，看着那微微荡漾的河面，心里跟河面一样微波荡漾。今晚没有戏，突然想到沙滩走走。也许，是想在沙滩上再次见到那个叫正男的小伙子吧？小蝶随即摇了摇头，心里暗自说道：“这时候他怎么会到这里来呢？自己很渴望见到他，可他未必也渴望见到我呀？他是个什么情况，自己一无所知！家里有什么人，不知道。人家有没有最亲密的人，也不知道。就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自己居然还是这么的渴望见到他，真是奇怪！”她心里有点后悔，当初没有问清楚正男的情况。但是，自己一个女孩家，又怎么能开口问一个陌生男子的身世背景？又一阵微风吹过，河面荡起了微微涟漪。小蝶将被风吹到眼上的头发往后捋了捋，却没发现一个人悄悄的走到了她的身后。

就在小蝶静静的站在河边，静静的享受着河风佛面的亲柔的时候，静静的回想起上次在沙滩和正男短暂相处的甜蜜时光的时候，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轻轻的责备声：“又是一个人跑出来，不怕危险？”口气里虽说带着责备，但却是满满的关怀。小蝶惊喜的回过头，轻叫了一声：“正男！”她看见了月光中的正男，那双只有她才能看懂的深情的眸子正笑笑的看着她！正男那亲柔的声音是她盼望以久的，最为悸动的！那轻柔的声音早在她的心里烙上了烙印。因为，那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声音！正男来了，在她想念他的时候来到了！如果说这是初恋的开始，那么他们这段深情的，刻骨铭心的爱情就此开始了！但，他们的深情的爱情之路是坦途的，还是砍坷的？他们的结果是否会如期盼的那样圆满？

就在正男踏上沙滩的第一步脚步时，他就看见了站在河边的单薄的身影。在他的心里急动的说到：“那是小蝶！一定是小蝶！”看！那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是那么的孤单，那么的叫人心疼，那么的叫人眷恋。说真的，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来自内心深处的情感的冲动，第一次感受到对爱情的强烈渴望。此刻印入眼帘的人总是会在他的梦中突然跳出来，调皮的捣捣他的心脏，时时在他吃饭的碗里笑着掏掏他的眼睛，时时的在他仰望天空的时候出现在眼里的那片天空！如今，这个时时跟随着他的这个“影子”出现在了眼前，又怎能不让他的心悸动？此时的他当然更加无法去邈视沙滩上的画面。那画面就像是一块吸铁石，吸引着他一步一步的向那身影靠近！近了！近了！正男的心跳加速了！望着那令他心疼又心悸的背影，在心里纠结了无数次的，想对她诉说心曲的话语却梗在了喉。只是静静的站着，望着月光中的背影。他也曾有几次冲动，想从背后将她抱住，但最后，他还是只用了最平凡，最普通的话语来结束了他繁乱的心绪。

正男和所有的男人一样，都会被美丽吸引，他也跳不出这个圈！小蝶容貌美丽非凡，身上聚集了艺术家的气质，且性格温柔开朗，正是男人们心目中的绝世佳偶！小蝶，在他的心中就是一尊神，一尊不可亵渎的神！初恋是少男少女们心中幸福的开始，也是人一生中最能记忆，最为纯洁，最为美好的回忆。正男和小蝶没有过多的语言对白，更没有过激的示爱过程。但是，他们从彼此的眼里感受到了爱的信息，从彼此的笑容里感受到了快乐和甜蜜！

小蝶看着正男，笑笑的问道：“你怎么到沙滩来了？”

正男眼里飘起了一丝丝的慌乱，脸微微红了：“我感觉无聊，就想出来走走，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

“哦！”小蝶点点头。

“你呢？你怎么也想起了到这里来？”正男看着望着河面的小蝶，问道。

“啊？我呀？”小蝶回过了头，看看正男，又把头扭开了。她感觉到了自己的脸有点发烫，懦诺的说：“我，我，我，我也是想出来走走，不知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正男原本微笑的脸露出了开心的笑：“呵呵呵！嘻嘻嘻！哈哈哈！”最后的笑声是忍不住从心里发出的最为快乐的笑声。

“你笑什么？”小蝶红着脸白了正男一眼。她虽然明白正男笑的意义，但却有一种被看破心事的感觉，她觉得正男这样的笑有点讨厌了。

正男停止了笑，一本正经的说：“小蝶！你不觉得我们今晚在沙滩上的不约而相遇，是我们心有灵犀吗？你渴望在这里见到我，所以你来了；我渴望能在这里再次见到你，所以我来了！那‘不知怎么’只是我们自己骗自己的谎言，你说是吗？”

小蝶的脸更红了，转过了身背对着正男，心里想着，正男说的没错，可嘴里却说：“谁和你心有灵犀了？尽瞎说！不害臊！”

“你不是吗？哈哈哈！”正男看着小蝶红着脸躲开他的视线，开心极了！

“你还笑？真有这么好笑吗？”小蝶生气了！任何人都可以笑她，他正男就不可以！他不能笑一个真心想念着他的女孩！

看见小蝶真生气了，正男不笑了！他虽然不懂小蝶为什么会生气，但他是永远都不愿，也不舍让小蝶生气难过的！沙滩上静了下来，唯有那轻柔的河风轻抚着他们，唯有那胶洁的月光照耀着他们！正男静了下来，小蝶不忍心了，为了打破沉默，她开口了：“正男！我们走走吧！”

“嗯！好！”正男点头回答。他和小蝶并排走在沙滩上，那月光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孩，时而将他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时而又将他俩的影子重叠。那河风也不甘寂寞，它柔柔的吹起一口气，就轻轻的掀起了他俩的衣角，让走在沙滩上的他们就像是从天上下到凡尘的仙童仙女。沙滩上是一片宁静，一片温馨！正男看见小蝶抱着手臂抖了一下，问道：“你是不是冷？”小蝶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不冷！”正男往前看了看，用手指着前面的焦石说道：“那前面有块焦石，到那里坐坐吧！”小蝶点点头，走到了焦石旁，各自坐在了焦石的两端，中间隔了不远不近的距离。他们这时都沉默不语，那各自的心里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正男抬头看向天空的月亮，那月亮照在地上是明亮亮的，可为什么那月亮里会有阴影呢？看这情景，小蝶和自己可以说是心意相通的。但她是那么的出众，又是那么的出色，在她的周围，比自己更加出色的人大有人在，自己的感觉正确吗？她会和自己走到一起吗？能和她走过这一生吗？扭头看了看小蝶，她正盯着脚上的鞋，手不停得搓着衣角，她是否很想让“砰砰”狂跳的心静下来？此时刻，那静静的沙滩，那月柔与水柔交融的沙滩，正承受着两颗滚烫的心！

“小蝶，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正男望着微微荡漾的河面，打破了沉默。

“什么？你明天就要走？”小蝶瞪大了美丽的双眼，怔怔的看着正男。她的心顿时沉入了深谷底，就好像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刚感觉到的幸福眼看就要溜走，心里一阵的慌乱，不舍的口气自然的流露了出来。

“那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会的！我们会再相见的！不管天涯海角，我们一定会再相见！”正男斩钉截铁的说，眼里是满满的深情。

“真的吗？你离开以后，还会记得我吗？”小蝶半信半疑。她从正男的眼里已经看到了对她的眷恋，也从正男的眼里读出了对她的不舍，可她总觉得不踏实。这也许就是身在爱情中的人的不自信，无意之中将对方看得太过完美，从而贬低了自己的优秀，因此，她总想从对方的言行之中来证实，证实自己在他的心中是否有那么一席之地。看着小蝶的神情，正男好想将她拥入怀中，用温柔的语言安抚。缓缓举起了的手臂在空中停了半响，最后轻轻的抚了抚小蝶的脸，轻轻的说：“你放心！”他抬眼看了看远处的沙滩，他不能让空气这么沉静，死闷，他要让在这个沙滩相聚的最后的夜晚有一丝温馨和甜蜜，他要打破这气氛，她要让小蝶开怀的大笑！一瞬间，他的脸露出了孩童似的调皮的笑容，望着小蝶说：“当然！难道我一个堂堂正正的正义之神会骗你吗？”

“噗哧”一声，小蝶果然被这句话给逗乐了，笑着说：“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房了？自封正义之神！”

“哈哈！怎么是自封呢？不是你给我封的吗？”正男笑着问向小蝶。

“我封可以，你自封就不行！你就不怕被别人听见？你就不怕被别人笑话？”小蝶和正男抬着杠。

“这儿有别人吗？没有啊？你会笑我吗？哈哈哈！”正男也不示弱，追问着小蝶。

“笑你！笑你！就笑你！谁叫你自封自夸呢？”小蝶说完“哈哈”大笑起来。那开怀的大笑一下子缩短了他们的距离。不经意的，他们的手碰了一下，小蝶的脸红到了耳根。月光下，小蝶那红红的脸就向是熟透了的红苹果，特别让正男心动！

看见小蝶一改刚才忧郁的神态，正男又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轻声的说道：“我不要看你忧郁的样子，我要看你开心的样子，要看你高兴的样子，还想一辈子都让你开心快乐！”

“你说什么？”小蝶停住了笑，望着正男问道。其实正男说的话她是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清清楚楚，但她想再听正男说一遍。

“没什么！”正男这次让她失望了：“早点回去吧！太晚了，老队长他们会担心的！”

“好吧！”小蝶点头回答，起身跟着正男往回走。沙滩上，他们依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这就是七十年代的相依，相恋。这是种淡淡的相依，浓浓的爱！而这种爱，是最纯真的，没有一丝丝的杂质！这种爱，没有野蛮，更无须直接的语言。欢欣的是人，受伤的是心，爱的是你，痛的却是自己！正所谓：

情浓时节，奈何天！

四世人家茶房里的灯光已在眼前晃荡，正男放慢了脚步等着小蝶。从彼此的眼里流露出的眷恋与不舍都是那么的强烈，特别是小蝶，好想正男能给她一个拥抱，来慰籍即将离别的心。正男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小蝶，说：“都装在兜里好几天了，拿回去看看吧！”小蝶伸手接过，紧紧的拽在手里，深深的看了正男一眼，转身跑向了四世人家茶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小蝶点亮了油灯，拿出了正男交给她的信，将它摊在桌上，用手抚了抚信封上的皱褶，打开信封，手指刚接触到里面的信纸，油灯突然灭了，屋子里一片漆黑。这让她好生的懊恼。为什么事情到了紧要的关头，总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小蝶摇了摇头，猛然哑然一笑，是油灯里没油了！本来今早就想起向掌门人拿油的，却让自己给忘了！信，今晚是看不成了！但是，正男的身影一直堵在她的心口，让她踹不过起来！她摸索着来到了窗前，推开了窗户，那银白色的月光立刻泻满了整间屋子。小蝶斜靠在窗边，想着：“正男明天就要走了，我该送什么给他作纪念呢？”借着月光，她将自己浑身上下看了个遍，除了身上穿的衣服，什么都没有！眼睛环视了屋里一周，眼睛停在了床头的一个小木箱上。她走到床边，抱过小木箱来到窗前，打开木扣，从箱底里拿出了一双绣得很精致的鞋垫。那上面绣着像她眼睛一样的火碳梅图案，那是她家乡大门口的那颗老杨梅树的果实，乌黑乌黑的，她的妈妈曾戏称那是‘小蝶的眼睛’，如今，她就想将“眼睛”绣满鞋蝶，好等待那个人能让自己心动的人出现。在家乡，女孩都会绣上一双鞋垫，在遇上心仪的男孩子时，就把那双绣满深情的鞋垫送给他。如今，正男出现了，她要将绣满她眼睛的，绣满她深情的鞋垫送给她的正男！她手里拿着鞋垫不停的把玩着：都怪自己一时心急，竟忘了那火碳梅鞋垫了！

正男回到了房里，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望着墙壁发呆！

爱是人类共同的期盼，谁，都有爱的权力，也有被爱的权力！所以，爱不需要任何理由！同样，正男对小蝶的情也不需要理由。这爱是来自他内心灵魂的深处，是纯洁无瑕的！当他第一眼看见小蝶，他知道，这辈子是不可能忘得了她的了！可是，当川白紧跟在小蝶身后的画面出现在他的眼前时，他感到取舍两难！一方面，他舍不下小蝶的身影，另一方面，他又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夺人所爱，是自己“撩”起了小蝶的“花心”世界吗？自己与小蝶的这份爱，还该不该继续存在？而那个一直守在小蝶身边的人，是他从来都没能激起她心里的情愫，抑惑是在小蝶心里，他们有的只是兄妹之情？

爱，不但很神话，而切极具挑战性！当爱情来临的时候，不但吃饭香香，睡觉香香，就连走到大街上，那神情，那神态，那滋味，也是甜甜的，香香的！正男如今对这种甜甜的，香香的感觉是深有体会。但是，对于像正男这样有着一颗善良的心，和有着强烈责任感的男人来说，无论多么的甜甜香香，他都不能在爱情路上用上“强取豪夺”的心机和手段，他不能在他和小蝶的爱情之中留下任何的瑕皉和遗憾！

第二天一早，正男就来到码头，他就要离开景口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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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