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本章节的《秋水新娘》出自网友独处幽兰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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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队长看着川白伤心难过的样子，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也曾爱过，深深的爱过！所以他懂爱情的苦，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苦！川白陷在其中不能自拔，他不能不管！而川白知道，自己在小蝶是心目中已是一落千丈。而这种结果是源于自己的胆小怕事还是源于那陌生男子，他心里似乎有答案又似乎没有答案。小蝶与那陌生男子在沙滩的欢乐他看见了，小蝶发自内心的欢笑他也看见了。唯独自己的心伤除了自己以外，没人看得见。从今以后，自己在小蝶的心目中也只能是大哥哥。看着悔恨中的川白，老队长对小蝶说：“你先回去，我和那大师兄说会儿话！”小蝶看了一眼独自流泪的川白，点点头，她不愿再见到川白那软弱泪水。这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妈妈经常念的词，《采桑子。秋水新娘》不自觉的念了出来：

晚情秋月红烛立，

秋水新娘，

倩影粉墙，

透过阁阑自有香。

这几句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小蝶没念完就匆匆离去。川白和老队长互相对望着，仿佛一切的伤心和满腹的愁云都消散了。只是小蝶不经意念出的那几句词让他们各自的心里都荡起了不小的涟漪。特别是老队长，他那沉寂的心仿佛被激活了，他是否要对这个世界说些什么？川白看着小蝶离去的背影，对老队长说：“老队长，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没事！我不困！”看着川白强压着痛苦，他不忍心让此时的川白独自离去。

“去吧！我没事的！我的心情已经好多了！”川白安慰着老队长，希望自己能快快的离去，好让自己把泪水尽情的流淌。也许泪流尽之后，心就不会那么的痛了。

老队长当然不相信川白说的话，因为他的心情在脸上写着。老队长的眼光暗淡了下来，这首词对他来说很悉很熟悉！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会比他更熟悉这首词！那是每晚睡觉前都要念的，念完后带着思念带着泪水去到梦乡。只是，知道这首词的人并不多，只有他们三个。小蝶是怎么知道这首名不见经传的词呢？她究竟是谁？是她的女儿，还是那个她的女儿？抑或是她们俩的传人？川白望着沉默不语的老队长，心里一直在回忆。这首词他听母亲念过，但是看老队长的神情，这首词是好像是他心上的一道疤。川白看了看老队长，低下头来想了想，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你是知道那首词的，是吗？”老队长怔怔的望着门外星光闪闪的夜空，点了点头。“你知道谁是作者吗？”川白继续追问。老队长还是点了点头。川白的眼立刻闪出了惊喜的光，语气也变得很急促：“那么这首词的背后是不是有一个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小的时候，当他的母亲念这首词的时候，他就会问那是什么意思，他母亲总说，那是一段惊天动地的爱情佳话。那时的他不懂什么是“惊天动地的爱情佳话”，直到小蝶闯进了他的心里，他好像懂了。可当他看见小蝶和陌生男子在沙滩上的情景，看见从小蝶眼里流露出的陌生的眼光，他又迷糊了！如今，他是多么希望能从老队长的嘴里得知这首词里的“惊天动地的爱情佳话”。

老队长尽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他还是失控了！他用那沙哑，悲戚的声音问道：“孩子！你知道那首词？是谁告诉你的？”望着老队长悲戚的眼神，听着沙哑的问话，川白惊住了。两年来，他是第一次见到老队长神情失控，神色这么的悲戚。“我小的时候，经常听我妈念这首词，不过她每次都念不完！”惊呀之余，川白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老队长，他生怕他不经意的一句话，引发老队长深藏的痛。“你妈？”老队长惊住了，眼睛看着川白一眨也不眨，仿佛他的身边都是些即将爆炸的东西，心里的记忆好像被唤醒了。那心口看始隐隐作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越是想避开的东西它越要出现？当初我是费尽心思想要挽留的东西，它却毫不留情的溜走？而今，在我的心里，我的记忆里只剩那首词的时候，那些灰色的记忆又出现在眼前了呢？老队长的眼里慢慢的涌上了一层水雾。他转过了身，背对着川白，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这首词没什么故事，不过是几句台词而已！夜深了，去睡吧！”老队长的话，川白当然不信！他也知道老队长为什么要转过身去，用背对着自己，不就是不想自己看见他眼里的变化吗？没错！这首词就是他心里的一道疤！川白心里想着，嘴里说道：“老队长，你也早点休息”就在川白跨出门槛的时候，老队长又叫住了他：“你要是真的喜欢小蝶的话，就大胆的去追！错过了，是追不回来的！”老队长的话让川白怔住了，心里又有了一丝丝的隐隐作痛！

这一夜，景口镇的星空特别灿烂。有一种呼唤一直鼓捣着他们那脆弱的心。时间依了顺时而去，新的人生是否就此开始？

小蝶回到的自己的房间，虽然夜已深了，可她没有一丝睡意。假如说那发生的血腥场面让她惊魂的话，那么在沙滩和正男短暂相聚则更让她回味和留恋！她自己都感觉奇怪，第一次相见的正男竟然给了她从为有过的感觉。那感觉不同于川白带给她的，也不同于老队长带给她的！那是一种很微妙很微妙的感觉，甜甜的，乐乐的！这是她十九年来，所感受到的最美妙最美妙的感觉，这感觉，可能只有正男能带给她！

成年人都有爱的经历，它没有定律，没有贫富。爱，就像一粒种子，深藏在人们纯洁的心灵的最深处，慢慢的长大，慢慢的成熟！所谓它的成熟，是一粒种子撕破了另一粒种子一直深藏在她体内的衣壳，产生出一种爱与被爱的力量，由此共鸣出相互之间的思恋，这就是爱的伟大力量！小蝶和正男在沙滩上的短聚，就足以证明这一点。心中的感觉，那丝丝的暖意，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火，将她推向幸福的天路！

川白此时一样睡意全无，嘴里念着小蝶刚才念过的词，脑海里走马灯笼似的放着小蝶和正男在沙滩上的情景，还有小蝶含泪看他的眼神，是多么的刺痛着他呀！

晚情月夜红烛立

秋水新娘

倩影粉墙

透过格阑自有香

他不知道这里面究竟隐藏些什么，但他肯定小蝶没有把这首词念完。他当时很想问问老队长，可他看见老队长那悲伤的神情，又感觉不太合适。不错！是自己的胆小，自己的无能，伤了小蝶，伤了老队长。可自己已经受到了惩罚！身体上的伤很快会全癒，而心上的伤呢？什么时候能全癒？记得那次小蝶在彩排中，不小心扭伤了脚，是他，是他背着小蝶跑到医院，找医生，开处方，拿药，最后背着小蝶回到戏班，当小蝶看见他满脸的汗水，掏出手绢就要给他擦汗，还问他：“累坏了吧？”而他，却只顾看着小蝶傻笑。还有一次外地演出时，小蝶感冒发烧，是他火急火撩的跑到街上买回了感冒药，为小蝶打来了热呼呼的洗脸水，然后站在床边，守到她沉沉入睡。。。。。。。总之，在生活上小蝶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他总会一拍胸脯，说：“别害怕！有大师兄呢！”那时候，川白是幸福的！但是，在往后的日子里，他的这句话还会有意义吗？想着以往的事情，川白心痛难忍：“小蝶，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吗？难道你从来都没有在乎过我吗？还是因为我的胆小懦弱，你将对我的感情封存了？”

正男回到茶房，掌门人正在灯下做着清洁，看见跨进门栏的正男，笑着说：“这么晚了，我还以为那不回来了呢！”“这不刚演完戏吗？”正男回答道。提起今天上演的戏，掌门人来了兴致，说什么法海作孽，硬是要将恩爱的白娘子和许仙分开，说许仙没有主心骨，任由法海摆布，说白娘子的痴情善良，对许仙的痴心一片，说他们的爱情只有戏剧有世上无。说到白娘子，掌门人更加眉飞色舞，赞不绝口：“那眼神，那身段，那演技，唉呀呀！不说了！这个小女子啊，不知是谁有这福气娶走呢！”听着掌门人“啧啧”称赞声，正男心里美滋滋的，望着掌门人说：“说不定那个人就是我呀！”掌门人睁大了眼睛看着正男，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子！就你那样？人家会看上你？我说呀，你还是上床做你的美梦去吧！哈哈哈！”正男看着掌门人开心的笑脸，心里并没有因他讲的话而懊恼，而是笑了笑，说道：“走啰！上床做美梦去啰！”望着正男上楼的背影，掌门人擦擦手上的水渍，赞叹道：“真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

正男躺在床上，依然无眠。小蝶会追到沙滩，是他没有想到的事。小蝶拉着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背上的感觉，就像是被幸福包围。

“一夜风流东流去，抱得佳人往家归！”正男嘴里念着，想起了远方的母亲。那苍老的面容，那满头的白发，那望穿秋水盼儿归的眼神，还有进到家门，母亲端上亲手做的饭菜，总是说：“这菜是你最喜欢吃的，来，多吃点！”一碗平时难得吃到的好菜几乎全到了他的碗里，到了他的肚里。想着想着，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儿啊，娘昨晚在梦中见到你了，见你来到了一条大河边，怎么也过到河的那边不去，娘心急啊，娘很想背着你，淌过河水，将你送到河的那边，但你娘年纪大了，儿啊，娘的心好急好急啊！”这声音是母亲的呼唤，是血缘的冲击，是母亲伟大的母爱！他知道，在他的生命里，唯有母亲的胸怀，才是他走入人生最美的天堂！所以，不管他身在何地，母亲那柔弱的身影始终印在他的心中，那伟大的母爱也烙上他的记忆。只是小蝶的出现让他魂牵梦莹，于是，他便有了梦想。但梦想又能否成真呢？

对于一个身处异乡的他，没有人去真正的关心，真正的理解。面对这些，他不在乎！

老队长没有回房休息，而是来到了舞台上，坐在了舞台的边缘，静静的想着发生的事情，脑海里乱轰轰的。他很想静一静，好理出一丝头绪，可是他不能！自从到了景口镇，每天多多少少发生的一些事情，全都堵在他的脑海，让他感觉昏沉。特别是小蝶无意念出的词，让他感觉心里就像是堵上了巨石，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幕展现在眼前。在外人眼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在这个戏班，没人知道他的过去。只是小蝶念的词，却让这个饱经苍桑的男人心里的自尊彻底的崩溃！是谁戳痛了他的伤疤？是谁搅乱了他的生活？

人啊，有时就是这样！有些人和有些事是想躲也躲不过的，这就是生命存在的意义！四十多岁的老队长，终归是个男人，他要为二十年前的心痛做个交待，也为二十年后的今天做个答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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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本章节的《秋水新娘》出自网友独处幽兰诗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