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
慕清尘对毒峰的地形非常熟悉,众人分散找。
终于,慕清尘在崖底靠河流的地方发现有人经常活动的痕迹。沿着小路,白浅陌和慕清尘找到一处山洞,听起来洞中应该有俩人。此时一人正好要出来,白浅陌二人躲到一边的巨石后,就看见一个中年男子,他只有一条腿,用另一只手拄着拐杖。
白浅陌不认识,却听见身边的慕清尘失控的喊了声:“尤大伯。”
男子看向两人的方向,目光锋利。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慕清尘索性走了出来,行了礼:“尤大伯您好,我叫穆轻尘。是大长老的孙子,不知道您还记得吗?”
中年男子想了许久,突然记起,因是许久没有说过话了,声音嘶哑难听:“你是清尘呀,都长这么大啦。你,见过我吗?”
慕清尘回答:“爷爷说,我满月时您抱过我。之后,我在爷爷的书房里看到过您和尤峰主的画像。”
中年男子点点头。
看向白浅陌,似乎有些什么不确定,问他:“这是?”
白浅陌没说话,慕清尘替她答到:“这是白芷萱,萱姨的女儿。她叫白浅陌。”
听见白芷萱的名字,男子的目光闪了闪,问道:“你父亲是?”
白浅陌的声音平淡:“家父颜桦。”
男子愣住,心中五味杂陈。半晌,低头叹了口气:“先进来吧。”
山洞不大,却凌乱不堪,似乎还有一阵阵异味。正中点着火堆,稍远一些的地方看起来是一个山洞。
借着火光,白浅陌看见里面似乎是个人影。
中年男子看着洞口,说到:“父亲,这是白芷萱和颜桦的女儿。”
洞中的人动了一下,许久后,身影慢慢站起,佝偻着腰走了出来。
中年男子见状,走过去,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扶着他。将人扶到火堆旁边的石头上坐下,对着白浅陌他们说:“坐吧。”
是个老者。动作迟缓,眼神混沌,皮肤皱成一团。头发似乎是许久未洗,有些泛黄发黑,颤抖着双手,泪流满面,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白浅陌猜到来人,却并不想说话,与慕清尘一块儿坐下,对面俩人也不曾开口,白浅陌也没说话。毕竟准备好的质问,在俩人看起来过于凄惨的情况下,实在不知从何说起。
慕清尘看了看俩人,又看了眼白浅陌,主动开口问道:“尤大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不回毒峰呢?”
老者依旧没有开口,中年男子看着白浅陌,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尤长阴自小丧母,并且,他的母亲是死在了帮油尤峰主去采集毒草的途中,这让尤峰主的心中充满了内疚与懊悔。而当时尤长阴不过半岁,后来渐渐长大,模样越发像母亲。尤峰主思念亡妻,便将所有的宠溺和愧疚都给了尤长阴。尤长阳,也就是中年男子,在母亲生出尤长阴的时候,母亲就交代过让他好好保护弟弟,所以他也对尤长阴有求必应。长此以往,尤长阴变得骄纵跋扈,偏执成狂,极度以自我为中心,从来不会考虑他人感受。可奈何其天赋绝佳,毒峰里大部分人都愿意捧着他。
尤长阴随父亲前往药王谷拜访之后,见过白芷萱,此后便念念不忘。
见此,尤峰主主动提出前往药王谷提亲。可是被白芷萱拒绝。白谷主只有白芷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也是极度宠溺,他也没有逼迫,拒绝了尤峰主的提亲。
尤峰主与百谷主关系极好,既然对方不愿,尤峰主也不愿勉强,回了毒峰。
而在毒峰等了许久的尤长阴听见尤峰主带回来的消息后,大发雷霆。看着小儿子不高兴,尤峰主给出了主意,只要白芷萱自己同意,白谷主一定不会反对。于是尤长阴天天往药王谷送东西,金银珠宝、稀有药材、孤品医术。白芷萱被烦得很,悄悄跑出了药王谷。
此一去,便遇见了在外游历的颜桦。双方互生情愫,很快决定终生。白芷萱将人带回药王谷,白谷主也同意了,尤长阴却正好撞见。当晚,尤长阴派人将颜桦骗走,自己往白芷萱的房间里下药。好在白芷萱奋力反抗,惊动众人,颜桦也及时赶到。
那一晚过后,尤长阴被尤峰主带回毒峰。鉴于他犯下大错,尤峰主第一次罚了他,关在后山禁闭思过。
尤长阳也觉得弟弟这次太过分了,也不是什么严重的惩罚,便未曾求情。
可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尤长阴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晚便联系了人,逃出后山。逼迫尤峰主,非要他去提亲。尤峰主极其震惊,怒斥了他。尤长阴气急,一把毒药洒向尤峰主,尤峰主没有防备,直接中了招。可毕竟常年与毒物打交道,油封主捂着心口指着尤长阴,口吐鲜血说不了话。尤长阴看着用毒作用不大,直接拔了剑,刺向尤峰主。
尤长阳及时赶到,可惜不敌,只能带着尤峰主,边打边退,尤长阴的人手已经控制了整个毒峰。迟迟不见援手,终于,两人被逼到山崖边,双双坠崖。
尤长阳摔断了一条腿,醒来之时已经发脓溃烂,无力回天,只能锯掉。尤峰主不知为何会这样,痛心疾首、日益消沉,开始整日闭关。父子二人便在这崖底中虚度岁月。
良久后,尤长阳打破了沉默,故作轻松地拨弄着火堆,问白浅陌:“你怎么会来这儿?你父母与白老可还好?”
白浅陌定定的看着他:“不好。”
尤长阳停住了手,呆在原地。
白浅陌看着他,轻蔑的笑了:“你觉得一个能弑父杀兄的人?会放过药王谷和我爹我娘?”
尤长阳颤抖着声线,问:“那他们?”
白浅陌平静而冷淡地说着后面的事。
俩人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由长阳又问她:“那你现在来是想...”
白浅陌说:“自然是救出我爹娘,顺便帮你们清理门户。”也不隐瞒他们:“尤长阴手下有个叫乌止的,你们应该知道。他如今境界太高。慕清尘说,毒峰里有两位长老,可以抗衡。而这两位长老之所以没有完全听从尤长阴。是因为象征毒峰传承的印章你并没有交给尤长阴,所以我就来找你们,我需要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