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1：不要恨我

血色从扎入墨渊刃之处涌现出来。

夜乘风的脸色僵住了——他根本没有把寒蛛丝甲穿在身上！

“不——！”秦忘川在结界罩外，眼睁睁地看着夜乘风把锋利的黑色之刃没入封锦棠胸口，向来不起波澜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深深的惊慌失措。

封锦棠勉强稳住身子，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败至极，颤巍巍地抬起手，轻轻地抚向夜乘风的脸。

这一刻，那张不能从记忆中消失的脸，最终还是与她的容貌重合。

不是秦时，而是夜乘风。

“乘风，我很开心……我能在最后再一次看到你母亲的样子，没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事情了……”

封锦棠虚弱地笑了，殷红的血液从唇角流出，染红了白色的里衣。

夜乘风定定地看着封锦棠，半响，她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穿寒蛛丝甲？”

“既然你有心要与我一战，我想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你面前……正如你所说，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封锦棠终于是支撑不住了，他的身体慢慢滑落下去，最后倒在了地上。

夜乘风把墨渊刃从他胸口拔出来，凝视他的脸。

几秒后，她轻声说：“封锦棠，在不知道你真实身份前，我跟你相处的时光，充实而又愉快。”

“如果时间能回溯，我愿意停留在那时候，真的。”

封锦棠抬起眼，望着昏暗的天色，眼底是夜乘风捉摸不透的情绪。

他用尽力气喘息着，又道：“回溯到……曾经吗？”

曾经，如此美好的字眼。

他笑了笑，血流得更多了：“你还恨我吗？”

夜乘风站在他面前，沉默不语。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恨我……至少现在……”

“对不起……”

封锦棠的眼睛转动了一下，下一秒，他停止了呼吸，最后的视线还停留在夜乘风脸上。

哪怕是在死亡来临前的那一刻，他也在凝视她的脸。

结界罩随着封锦棠的死亡，逐渐消失。

秦忘川跌跌撞撞地冲过来，最后跪在了封锦棠面前，脸上血色尽失。

夜乘风抹去墨渊刃上的血，正要转身离开，却意外地看到两道慢慢朝这边走来的身影。

白羡安和玖行之一前一后地走来，最后，脚步停在封锦棠前。

半响，白羡安蹲下身，抬起手把封锦棠的眼睛合上，动作带着颤意。

“我曾想过我们的未来，我会一直在摘星殿内做那个院长，你也会一直在摘星殿内做那个封导师，我们会一起看日出日落，目送每个学生完成学业后的离开……”

白羡安嗓音平缓，神情却分外怅然，“如果我能在当时阻止你，就好了。”

他闭上了眼。

他们曾经那一段美好的日子，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

从修罗殿回来之后，夜乘风才感觉到疲惫，直接躺倒在床上，连睡一天一夜。

她做了个梦。

梦里都是她所最熟悉的人。

她的父亲母亲，她的兄长，她的挚友，她的导师，站在路的尽头与她遥遥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