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切是命
此刻的孟肆儿，内心是惶恐的，即便知道摩祉的心意为何，但后土的存在却是不容忽视，她自诩为摩祉唯一的挚爱，可天命可抗吗？
“老头子，你似乎……话里有话？”太上老君的脾性摩祉再清楚不过，从他和孟肆儿进入兜率宫开始，他就觉得一切都太过平顺。
从一开始，老头子就知道他们来问所为何事，后土是她的小师妹，若是后土已经回来了，那他的态度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作为师兄，他怎能面对师妹的天命姻缘娶了另一个女子而毫无反应呢？
而且，太上老君今日看孟肆儿的眼神有些奇怪，以往他就对待孟肆儿态度反常，今儿个更是满眼的疼惜倾泻而出，莫非……
“老头子，你莫不是人老春心动了？！”
噗……
太上老君一口老血差点被摩祉给气吐出来，他狠瞪了摩祉一眼，强忍手上拂尘砸过去的冲动。
孟肆儿俏脸一红，莫说摩祉，她也觉得老君对她不太一样，但想归想，当面把话挑白的时候，心里的羞赧还是会有的。
“你小子说什么呢！老朽不贪红尘数十万年，你可别毁了老朽的清誉！”太上老君怒喝一声，当即断了摩祉与孟肆儿无谓的猜想。
“那你为何独对肆儿不同？且不说你独赐刚成仙的肆儿出入南天门的自由一事，上回肆儿受伤，你竟难得给了我脸色瞧。初次见肆儿时，你脸色便有异，多年来的相处我都看在眼里，她于你而言，可有什么特殊之处？”摩祉和孟肆儿皆是松了口气，但随即却又满心疑惑，摩祉便趁此机会将心中多年来的疑虑道出，只想求个明白。
太上老君对孟肆儿好，他当然乐见其成，但总不能无缘无故便对一个小辈如此，这不是太上老君的做派，他老人家平日对天帝都是爱搭不理，更别说旁的小神小仙了。
面对摩祉的疑问，太上老君偏就不开口解释，他虽待摩祉如亲孙儿一般，但这逆孙时常跟他对着干，这会儿他就公报私仇，急一急这不肖孙儿。
“老头子，赶紧说说，信不信我拆了你的兜率宫？！”心中对于答案的渴望让平日性情温和的摩祉都开始急躁不安，他咬着牙装模作样威胁，气恼太上老君此刻的拖延。
“老君，肆儿也很想知道，您就看在肆儿的份儿上，不与摩祉计较，把话说说明白吧！”孟肆儿心中也是迫切想要知道老君待自己如此好的原因，只能压着摩祉的手，软声软气哄着太上老君。
眼前两个小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太上老君抚着胡子呵呵一笑。
摩祉待他一贯如此，冥界那种地方自然养不出热心肠的主子，所以太上老君从不将摩祉的态度当成一回事，况且，冥界是后土灵血而铸，摩祉自冥界孕育而生也便是与后土有所关联，这也是他待摩祉好的缘故。
至于孟肆儿……
“后土以身殉道时，独留了一道残魄，老朽将残魄送入轮回盘是想让轮回盘中的灵血润养它，但当我后来去到冥界地府时却再也寻不到那道残魄了，老朽虽推算不出残魄的去向，但能感应到它还存在。直到千余年前，那道残魄的气息再度出现在冥界，最后消失在轮回盘的六道之内。”太上老君神情淡然，缓缓说道。
“轮回盘？那既然是在地府，咱们现在就去找她出来！”太上老君话音刚落，摩祉便拉着孟肆儿起身，急切想要回去地府找后土的残破。
可他不过走出两步，便撞上一堵气墙被震退了好几步，他适时松手，才没让孟肆儿跟着自己一道震出去。
“瞧你，平日慎重沉稳的北阴大帝，现在却似黄毛小儿般急躁，等老朽把话说完可好？”太上老君挥动手中的拂尘将震退摩祉的气墙撤去，无奈说道，“而且，不是轮回盘，是轮回六道，那道残魄已入轮回六道去了。”
“六道？后土投胎了？”孟肆儿惊呼一声，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跳得厉害，一个她不敢想却有似乎是可能的念头窜入心间，让她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起双手。
“老头子，你的意思是，后土的残魄进入了轮回六道？如此一来，她岂不是放弃了圣体转而为人？而且，轮回六道只收魂，魄不入，她又怎能凭一道残魄入轮回？”身为冥界的主人，六道轮回的流程他再熟悉不过，因而当他听到后土的残魄入了六道之后，满心只有不可置信。
多少凡人为了成仙苦苦修行，多少人入了冥府大门之后都想借阴德留下不入轮回，可后土偏舍了一切入轮回六道。虽然后土仅剩了一道残魄，但那好歹是上古圣人的残魄，远比凡人肉胎要好得多，为何她会选择入轮回六道？
“她是冥界的缔造者，以残魄入轮回有何不可？”太上老君回道，“说是魂飞魄散，只是旁人不知，那道残魄的存留只有老朽一人知，整个冥界都是她的灵血，她并非再无生还可能，不过是选了另外一条路而已。”
以身铸轮回成冥界，后土灵血具损，历经十万年都无法润养成型，这便说明她无法再回复圣体，太上老君与天同寿，他等得起，无论万年还是百万年，他都可以等着后土回来，但后土本人是何想法他人不知，既然她选择入轮回六道，就是有她自己的打算。
“既然是入了六道轮回，那她现在在何处？轮回几世了？”摩祉唯一关心的是后土现在身处何处，至于十万年前的事或者她入轮回的事，他都不关心。
太上老君没有回话，仅是将目光落在孟肆儿身上。
孟肆儿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她的耳中只剩了自己的心跳声，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接受到太上老君的目光之后，她双目圆睁，猛地转头看向了摩祉。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太上老君看向孟肆儿的眼神饱含深意，摩祉背脊一挺，不可置信地问向太上老君：“老头子，你别告诉我，肆儿就是……”
对了，怪不得太上老君对待肆儿与他人不同，他对肆儿的疼爱是独一份的，凭着肆儿不过千年修为并不能让太上老君高看，可他唯独偏心孟肆儿，究其根本，其中缘由竟会是此！
“这丫头，与后土生得一样，初次见她时，老朽并不确定，但当老朽探过她的灵魂之后，的确是感受到了后土的气息，肆儿与地府天生契合，千年修行便有他人万年之功，老朽便确定了。”太上老君起身走到孟肆儿身前，目光凝视眼前人儿，透过孟肆儿他仿佛看到了后土，两个身影重叠，熟悉无比。
孟肆儿已经是彻底懵了，她所接收的信息太过震撼，需要时间来消化。
果然，谁都无法料想天命，她忧心了近千年的天命姻缘，兜兜转转，竟是她自己！
她，竟是后土的轮回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