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惊变
永宁之前一直考虑着这是陆晅的事情,最好还是让他自己做决定,毕竟她不想让陆晅因为她而委曲求全。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死心塌地跟着陆晅。若是陆晅选择公布自己的身份,走上复国反叛这一条路,那么无论多艰难她都随他去,生死不离;若是陆晅选择隐瞒自己的身份,杀回皇城去与宁怀因决一死战,那她也无条件追随。毕竟现在他们都只有彼此。
听小芳这么一说,永宁瞬间豁然开朗了。她不想干预陆晅是好的,但这是她的想法,也应该告诉陆晅才对。
于是她二话不说,从草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拿着花喜滋滋的去了主帐篷。
小芳看着永宁一蹦一跳的走远,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慢慢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来。
永宁进来的时候陆晅正在看京城发的让他上交兵权的檄文,他抬头冲永宁伸出双臂,便将永宁抱了个满怀。
他抱住永宁坐在腿上,说道,“哪儿来的花儿?”
“后山采的,是小芳采给我的。”
“嗯,你若是喜欢这个婢女,我便让她签了卖身契跟着你罢。”
永宁却摇摇头,“不用了,还是让她拿了钱就回她的小村子罢。身边跟的人太多了也不方便。”
“嗯,随你开心。”
永宁窝在陆晅怀里呆了一会儿,突然说,“陆晅,我有话要问你。”
陆晅闻言放下檄文,抱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嗯,什么话?”
“我皇兄和宁怀因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哎,你先别说,”她伸出一根指头堵住他的嘴唇,“你先听听我的想法吧。”
“我……我没有别的奢望和想法,我只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我原来曾听过一个故事,霸王项羽和虞姬。虞姬作为一个女子,跟在常年征战的项羽身边,不离不弃,直到最后一刻。我也愿做那追随项羽一生的虞姬,不论你作何选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管结局如何。”
永宁果真是不擅长说这些话,她说完之后有些赧然的低下头,“好……好了,我说完了,你说吧。”
陆晅在她头顶轻笑一声,旋即抬起她的下巴,先是给了她一个绵长温柔的吻,之后看着满脸通红的永宁,“你这小脑袋瓜里面都在想些什么。我怎么会让你做那悲惨的虞姬,我会保你一世平安的。”
“我一直不说,是以为你知道。我不早就与你说过,这一世对我来说,复国什么之类的已无多大吸引。重要的是能与你相守。所以,我打算放弃复国。”
“可是,这样的话你一辈子都不能……”
“那又如何呢?我们不是说好了,待此间事了,就一起看遍大好河山么?你不还骗着卫修尔把秘境借给你了?既然如此,我要这江山又有何用?再说了,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容许我选择其他的路,玄甲军不可能会跟着一个外族人推翻萧家的。所以,不管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宣布身份了。我只是陆晅,你一个人的陆晅。”
永宁动情的望着他,“可是就这样丢了你比丘临的名讳,真的不遗憾么?”
“那有什么遗憾的。我们都是二世为人了,比丘临早已在上一世死去,这一世的我,只是陆晅,追随你而来的陆晅。”
永宁双目灼灼的看着浅笑着的陆晅,抬臂紧紧的抱住了他。
“我也只是萧永宁,你一个人的永宁。”
不久之后,定安候陆晅就发了檄文,痛斥宁怀因祸乱江山社稷,他乃是大梁子民,又受先帝知遇之恩,一直鞠躬尽瘁,不料君主听信小人谗言,误信他有谋逆之心,实在痛心非常。不止如此,定安候又列出平南王府的十大罪状,圈地、私屯私军,又念圣上被奸臣蒙蔽,特此出兵勤王。
这竟是又一条勤王檄文了。
一时之间,众人倒被这两人给整蒙了,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要谋逆的人。于是原本一窝倒向宁王的人们分了两派,一派主张宁王,说陆晅早就有前科,这么多年大权在握,且嚣张跋扈,丝毫不将帝君放在眼里,定是他谋逆;一派主张定安候,说定安候一直为国家死而后已,当年夷族之乱就是定安候一力平定。新帝登基之后也只是因新帝才能欠缺,这才代为辅政,况且新帝当年就是定安候一力扶持才坐上的高位,定不会有谋逆之心。
一时间众说纷纭,两派纷纷撰写诗文,或歌颂或贬斥,热闹非常。
永宁窝在陆晅怀里,看着时人写的诗歌长赋,不禁觉得可笑,看来不管在哪个时代,文人向来都是戏最多的群体。
因着永宁的母后和亲人还在京城,怕萧远知道永宁追随了陆晅之后以此要挟,便隐瞒了永宁的下落。永宁起先还有些失落,“哎,看来我当不成虞姬了。”
“你比虞姬的命可好太多了。”
陆晅摸着永宁的头发说道,“永宁,若是有朝一日我和宁怀因当真决一死战,若我杀了他,你会不会伤心?”
若是永宁不知前世纠葛,她大抵还是会有些伤心的。但是知道了宁怀因切开是黑色的之后,她便再无半点同情心了。
“自然不会伤心,只是你要小心。宁怀因此人阴险狡诈,怕是不好对付。”除此之外,还让永宁比较担心的事情是,前世里宁怀因先披露了陆晅的身份,才使得陆晅处处被动。尽管此生两人的命运看似已经被陆晅更改了,但是卫修尔的话不可不听,永宁总觉得还会再出些什么跟上一世的岔子。
上一世,宁怀因以她作质要挟陆晅,她十分担心这一世会不会重演历史。
陆晅听了之后宽慰她道,“你知道上一世宁怀因的下场如何么?他被身边人出卖,泄露了行兵的计划,被我们围困在山谷之中,最终大败。你放心,我不会输的。我也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了。”
只是,该来的总会来,永宁所担心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