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寒酸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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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父母吃一颗定心丸，也为了以后环游更便捷地申请签证，田叶和乔纳森决定把婚姻的仪式感走一遍。

田叶在电话里说这件事的时候，余水云高兴地合不拢嘴。“早该这样了，结完婚就赶快生孩子，这样你们也能安定。生了孩子才叫真正的长成大人了，可不能再像小孩一样任性了！”

田叶本想反驳，但觉得跟母亲没必要太较真，毕竟她的母亲大人情绪转变可是相当迅速的。

两个年轻人本来计划只领结婚证，然后把繁琐仪式的婚礼花费全都用在蜜月旅行上。

但是余水云坚持一定要在老家举办仪式，第一，这么多年她送出去的份子钱要收回来。第二，不办婚礼，亲戚朋友闲言碎语，抬不起头，没面子。

几番激烈的争论加冷战的较量之后，母女俩各让一步。过年之前在家乡举办一个只邀请亲人的小仪式。

田叶一直有个心愿带乔纳森回到她出生的小镇，去看看她已故的爷爷和外婆。乔纳森也希望更多参与这个与她携手人生征程的女人以前的生活。

临行的前一天，余水云打来电话再次嘱咐：“小叶啊，回来一定要穿高跟鞋啊！你个子太矮，和乔纳森在一起差太多，不配。一定得穿上！”

田叶早早就按母亲的指示，准备了漂亮的礼服和高跟鞋。

“坐车的时候脚上也得穿高跟鞋，不然亲戚一接车，看到你矮就不好看了。”余水云强调道。

“妈，我坐车谁看得到？再说穿高跟鞋坐车多不方便？我回去了再穿。”

“那可不行！必须得穿！别人回来都打扮得光鲜亮丽，你回来像个叫花子，我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田叶有些不悦：“我又不是不穿，坐车回去的路上人多穿高跟鞋不方便。我回去了再穿又不会影响。这怎么丢人了？”

“叫你穿，你就穿，哪儿那么多废话！”

田叶觉得这种争执很可笑，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母亲却依然喋喋不休地数落她平时不注意形象，在亲戚面前如何丢人。田叶实在忍不住了，低吼了一声：“你是想见我，还是为了面子，怕人笑话？”

“肯定是怕你寒酸，怕亲戚笑话！”余水云总觉得女儿特别不懂事，一点都不懂得人情世故。自己在亲戚面前给她吹足了面子，她却总是吊儿郎当拆台。

“那我不回去了！亲戚看不到我就笑话不了你了！”

“田叶，你不回来吓得到谁啊？以为别人都盼着你回来？你要穿得跟叫花子一样，你就别回来！我丢不起人！”

田叶恨得牙痒痒，对着电话一阵吼：“嫌我丢人，那就别认我当女儿啊！我不回去了！我不给你丢人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穿得跟叫花子似的？你有千里眼，隔着电话就能看到我穿得跟叫花子一样？为什么只在乎你的面子，你真正关心过我吗？”

田叶说完，狠狠地挂了电话。

田叶拒绝了母亲接下来的所有来电。看到屏幕显示父亲的手机号，她才不情愿地接听了。

话筒响起了父亲焦急的声音：“小叶，你听爸说。别和你妈生气，你妈也是为你好，你想想她一辈子爱美，爱面子。这次不也是想让你在亲戚面前美美的？多小的事？你听你妈的，把高跟鞋穿上。”

“爸，我不想回去了。那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我以为你们想我，不管我事什么样子都会一样的想我，爱我。爸，如果你们真的心疼我，不应该关心我在春运的车上挤不挤？穿高跟鞋脚疼不疼？”田叶努力忍着眼泪。

“爸，你知道弟弟结婚的时候妈跟我说什么吗？妈说，以后我在这个家里就是‘客’了。爸爸，我没有家了。”说完田叶在大街上泪流满面。

这是田叶埋在心里的痛，她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母亲曾经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这句话插在心口太痛，田叶自己都不敢轻易揭开。

电话那头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说：“那又能怎样呢？她是你妈，她给了你生命。你就得尊重她，听她的。”

“好！我回去！”田叶尽量不让父亲听到她的哭声。长大后，她从没有在他们面前哭过。她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也许这将是一次告别，以后她会飘得更远。

婚礼很简单，没有煽情的司仪和绚烂的表演。

就好像一次隆重一点的家庭聚会，田叶带着乔纳森认识了所有的亲人。

她不知道这些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会在背后说些什么。

乔纳森坚持这场小型婚礼的费用全部由他支付。

余水云在婚礼之后，在田叶面前流泪说，自己没有做一位合格的母亲。

娘家什么礼物都没有送，希望乔纳森不要笑话，不要看不起田叶。

田叶苦笑着，乔纳森不会计较这些。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花费父母的一分钱。婚礼后第二天，田叶便迫不及待地要带乔纳森去小镇看阿爷和阿婆。

倘若老人还在，看到能给自己带来幸福的乔纳森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晚上余水云以“嫁出去的女儿回娘家不能跟丈夫同床共枕”的习俗要求田叶和乔纳森分床睡。

母亲一再强调如果他们不尊重习俗，会给娘家带来厄运。

余水云也不允许他们出去住宾馆，因为会怕邻居笑话主人招呼不周。

田叶甚至有些后悔同意了父亲的要求，她几乎不怎么说笑。因为母亲叮嘱她说话再不能大大咧咧，现在家里的一家之主是田斌。不要说大家都不喜欢听的话。

当然还要照顾到刚刚有了身孕的新主妇，田斌的妻子，余悦。

田叶看着父亲和母亲在家里小心翼翼地样子，不禁有些哑然。

“亲爱的，回到你的家乡，你很少笑了。你还好吗？”乔纳森关切地问。

“我有好多好多的话，我要等我坐上离开的火车后，躺在你的怀里，一点一点地告诉你。”田叶已然红了眼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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