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海心殿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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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依玛，万年前的沉眠之海是怎样的？”九叶一边飞奔，一边问道。

现在她已经进入水质清澈的区域，阻力似乎也减少了许多，所以她前进的速度也加快了。但是看着那个白色的殿顶感觉不远，可实际上她前行了近一个时辰也才接近了一点点，才知道这个距离不是普通远。一路上太静默，所以她忍不住和那依玛聊天。

“万年之前的沉眠之海，所有海域的水质都和这里的一样清澈。”那依玛回忆了一下之后道：“并且每一个进入海中经历考验的人并不会死，无法通过七七四十九天考验的人会被直接送回原地，并且限定一百年之后才能再进入沉眠之后，以防这个海人满为患。”

“也就是说，万年以前很多人能修炼到灵帝境了？”九叶的脚步不停，但是觉得越接近那白色的海心殿，就越觉得这里的悲伤感越浓，所以她更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那依玛聊天，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以免被这种悲伤感给影响了。

“是啊！”那依玛的声音默了一默，然后带着黯然的感觉响起：“但自从殿下您的神魂破碎之后，整个世界的灵气就急剧减少了。所以下面几层的人修为都难以提高。”

闻言，九吉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才再次提步连闪，问道：“那依玛，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那依玛当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斟酌了一下后道：“我只知道当我到达的时候，就看到闇的力量缠绕在你的神魂之上，像是要对你施加些什么，而光人神莉若拉就是一面气愤的朝你的神魂发出力量，我不知道她是想要破解闇的力量还是想要伤害你的神魂，随即闇和她就打了起来。我怕他们在混战时伤到你，就发出力量要把你的神魂拉回来，却一个不察被他们的力量互相轰击之下的巨大流弹击中，令你的神魂破碎。”

“……”九叶的眼睛眯了起来，暗道这大概就是幽悠说她的灵魂之中有着两系人神一系魔神之力所包裹的原因，原来是这种情况下令她的灵魂破碎，于是她沉吟了一下后又问：“那我的灵魂为何会流落异世？”

“关于这一点，大概是因为当时你的神魂在六道轮回境，再加上他们的力量在这个能通往其他位面的地方爆炸，所以直接炸开了时空通道的缝隙，我的力量鞭长莫及才令你最大的神魂掉进了去。”

在六道轮回境？九叶的眼睛更是眯得细了，追问道：“那个时候我去六道轮回境干什么？我身为创世神的力量又怎么了？我又是怎么回来这个世界的？”

“我记得你说在九界久了，会无法感知下界生命的需要，所以要进行历劫转生。”那依玛的声音充满着崇拜：“因为你说你要以最平凡普通的样貌去进行历劫，所以你把你的力量在全部封印在九界的躯体之中，仅仅只是一缕神魂来转生。”

“但是，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你的神魂消失在时空通道之中，我们无从追查。”那依玛声音又充满了歉意：“直到我在第一层灵崇界的时候发现你，才怀疑是不是你回来了。也因为我不确定是不是你，所以一直没有直接现身。请你饶恕我的眼拙。”

“那时候的我太弱了，你没认出来也不奇怪，所以不必在意。”九叶目光一闪，又问道：“那我在这个世界化为异宝的残魂又是怎么一回事？”

“关于这个，我也是最近才调查出来。”那依玛顿了顿，像是在翻资料之后才回答：“大概是因为你的神魂所带着的力量太强大，所以那些残魂没有消失，而是随着爆炸产生的时空乱流流落到了各个界面，在时间的流逝之中，逐渐转变成了不同系别的异宝而被世人流传出去。”

“最后一个问题。”九叶眼见白色殿已经近在眼前，便把握时间道：“众神对我的回归是什么态度？”

现在她所知道的众神有那依玛，莉若拉，闇，泷津和雷帝斯，除了那依玛之外，其他几个的态度似是而非，全部都心思莫测。至于剩下的神情况如何，倒是到现在她还没有遇见过。

“其实现在众神境里真正有行动能力的不多。”那依玛的声音有些苦涩，道：“人神中，莉若拉失踪，火人神炅炘沉睡，风人神岚和土人神山崖说是能看护着七界，但实际上他们有一半时间处于休息之中，单纯只是管辖就已经花费掉了他们的所有心力，没有多余的力量能分出来迎接殿下你，但庆幸的是他们都强烈欢迎您归来。”

“至于魔神方面，木魔神棋森和雷魔神雷幽沉睡，火魔神火烁也处于半梦半醒间，水魔神泷津看样子也不是有多友善的样子。”那依玛说完后又补充道：“但无论魔神们是什么样的想法，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他们伤害你的。”

“那依玛，谢谢你！”听到这里，九叶的心中也大致上有了个大概。

没有出手的神可以说是处于中立状态，只要他们不成为倾扎的一方，她倒是无所谓。现在已经出手了的家伙就是泷津那混帐，下次遇到必定要一巴掌将之糊到墙上。至于闇在谋划些什么，是敌是友她还抱着观望态度。剩下的就是光人神莉若拉，她总有种预感，有许多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好的事都像是这女人出手一样，要是让她遇到她，必定要好好的敲打敲打。

“您太客气了。”那依玛的声音充满羞涩和自责，以及感激的道：“当年要不是您大方的允许我进九界，还给予我与众不同的友谊，让我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广博，现在我还……仅仅只是在七界当着井底之蛙。”

“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九叶脚步一顿，仰望着高耸的白色海心殿，凝重的道：“我到了。”

在这样的说话之间，九叶便已经来到那座巨大的海心殿，这里的海水比之外围更清澈，只是天空是同样的灰蒙蒙，如果不细心观察，还真的没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同。

足下是较细小的砂粒，踩在地上也似能听到沙沙的声响，这里没有外面那些灰暗长条状的生物游动，有的仅仅只是不成路的沿途那些耸立着的奇异形状的石块，让九叶总觉得那些石块可以幻想成一些兽类的变异体。

九叶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变化，一边防备的朝殿门前行着。一路上没有任何的变化，四周寂静得令人心跳加速。忽然，传来一阵歌声，布满了整个海心殿附近的范围，歌声悲切，如泣如诉，令听的人都能闻声落泪。

在这个海里这么久了都没有看到一个真正活着生物，突然听到这么一阵歌声，足够让普通人心魂俱裂。但是九叶却目光一闪，立即朝声音传来的大殿飞跃而去。因为，她知道这唱歌的是什么！

几个起落之间，九叶便已经踏上了大殿的台阶，抬头望着这有十米高的巍峨大门，她的目光一凜，凝聚好心神抵抗即将面对的悲伤之意，运转灵气后就抬手推开了这扇巨大的门。

“咿呀——”

像是经历过漫长而久远的年代，这扇门被打开时所发出的沉重声响，令人听来无比的森然。大殿之内昏暗一片，即使是九叶这样目力极好的人，也只隐约看到大殿之内有着不少耸立物，看不清样子，因为殿中唯一的光源，就仅仅只是侧坐于大殿对面正中央的主座上的那条——人鱼！

那条人鱼极美，一头海蓝色的如海藻般的发，在这样的海水缓缓飘荡，在巴掌大的俏脸两旁是鱼族独有的淡蓝色的鱼鲯。她的眉头紧皱，极致纤长的眼睫毛下是一双蔚蓝色的眼眸，现在正半垂着眼睑像在沉浸在歌词之中，石榴花般的胭红小嘴开开合合的唱出听不明白，但是却能感受到其中悲哀的歌词，她的身躯纤细，腰肢紧窄，却胸脯高挺，以一对巴掌大的贝壳掩盖其樱红，下面是一条有着深蓝色鳞片的修长鱼尾，她的身周浮动着数枚有如黑葡萄大的蓝色的珍珠，正与她一起散发着照亮着些许地方的光芒。

直视着她，听着她哀伤的歌声，九叶一步步的走近。人鱼的歌声有着诱惑和迷惑之力，听久了会连思绪也迷失，但是在这海心殿里，却不能不听着，要是被她发现来者没有听她唱歌，不到下一瞬就会激怒她，令来者立即身死。这个是幽悠曾经一再告诫九叶的事，她紧记在心。

人鱼的歌声不停，九叶的脚步也不停，终于在人鱼的歌声停歇之时，九叶站定在主座之前。

“你……是来听我唱歌的？”人类的气息，终于引起了人鱼的注意，她睁开了蔚蓝如海般的眸子，望着站在她面前的人道。

“嗯。”九叶柔和的点了点头，道：“同时，我也是来接受你考验的。”

她没有听幽悠的话，直视了人鱼的眼睛，更回应了她说是来听她唱歌的问题。因为在九叶看来，这人鱼的目光之中充满着寂寞和哀伤，就像是……曾经一次失去了父母的她一样。

“你……是这万多年来第一敢以这种表情和我说话的人。”人鱼蔚蓝色的眼眸之中闪过一抹惊讶，坐直了身体后，脸色忽然变得凌厉道：“但你可知，你这么说的代价是什么？”

“代价是什么？”九叶的神色不变，依旧温柔的望着她，轻轻的问道。

看到她这种神情，人鱼的脸上竟闪过窘意，她有着蹼的手一挥，凶狠的道：“如果你达不到我的要求，你就会和这里所有的人魔兽一样，变成石雕，永远耸立在这大殿里！”

随着她的手臂挥动，九叶顿觉身周的海水一阵刺骨的冰冷，大殿瞬间亮起，照亮了刚才她隐约看到的耸立物，竟是数以千计的各种形态的人类，魔族和兽类石雕，他们脸上的神情或惊恐，或哀伤，或气愤，或怨恨，就像是死的前一刻，被永远停滞了时间一般。

“这不是代价。”九叶面对这么骇人的一幕，却回过头来轻轻的摇头道：“是你给我的考验。”

“什么？”人鱼闻言双眸一缩，成了一对竖瞳，更增加了几分凌厉之色。

“你的声音很好听。”九叶说着慢慢的登上的主座前的石阶，走到了人鱼的面前，倾下身来和她四目相对，温柔又怜悯的道：“但你独自守护了这个沉眠海万年，尝遍了人间冷暖，所以连歌声都是那么孤独哀伤。”

“既然……既然你觉得哀伤，为什么你不哭泣流泪？”人鱼竟觉得自己无法和九叶的眼睛对视，禁不住在她的注视之下移开了目光，连口气也软了下来。

“我在来这里的路人已经感受到了你的悲伤，也已经代替你哭泣过了，所以现在在你的面前，我不想流泪。”九叶淡淡的道。在面对父母车祸去世时的反复场景，她早已经哭泣得够多，也早已从那种浓重的哀伤之中超脱，所以才能在人鱼的歌声之中免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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