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匪席(七)
这里的消息,就是心腹一般都不晓得,只是知道他好像埋了什么暗桩,只有他知道,这是他和庄子卿的联系。
暗卫道:“那边并没有什么消息。”
斐休看了一眼时辰,察觉到了不对劲,庄子卿从来不是失约的人,这十年来,他的消息从来如约而至,从未晚过。
斐休推开折子,快步走了出去。
他慌了。
一个消息突然而来:庄子卿被杀,洛风华被囚。
这令他简直不可置信。
到底还是大意了。
上官继这些年来,身边也不完全都是废物。
斐休看见洛风华的最后一眼,是她举剑自刎时毅然决然的姿态,她对着她身前匆匆赶来的洛平甫,眼神平静到死寂,一滴泪都不曾流下:“我……不孝得很了,但不能不不义,父亲……恕罪。”
她跪了下去,站起来的一瞬间,他送给她的破壁剑芒耀眼,让他的眼前都开始出现光斑闪烁。
真是奇怪,现在不是黑夜吗?
谁倒下去了?
谁?
地上的那个美人头颅是谁?这个纤细的,穿着粗布白衣的身影又是谁?
斐休的脑中充斥了荒诞莫名,世界如此颠倒,以至于他在一瞬间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他的手上沾了鲜红的颜色,他的眼前一片鲜红的颜色。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抱住了一个姑娘,这姑娘已经没有小姑娘的年轻娇嫩了,长年的操劳奔波和年纪让她的肤色不再白皙,眼底有着青黑色的阴影,可他这么看着,觉得世间再没有能比这个姑娘更好看的人了。
在一片颠倒,光怪陆离中,他低声对着她道:“姑娘,我就这么抱你,实在是孟浪了,所以姑娘你愿意让我负责吗?在下一定会娶你的,”他握住她的手,两只手一样的冰凉,他低声道:“只娶你一个,只对你一个好,谁都比不上你。”
他的姑娘不说话,静静地睁着一双黑沉的眼睛,死不瞑目。
斐休的眼神稚拙,俨然以为自己和这姑娘只是初见:“姑娘你生的真是好看,我已经不年轻啦,不过姑娘你也还没有嫁出去呢,嫁给我好不好?”
她脖颈处的鲜血缓慢淌下,他一只手和她交握,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脸颊旁,轻轻一碰就是粘稠的质感。
他很吃惊:“姑娘你怎么流血了?”
他怔怔愣愣地看着自己一手的鲜血,红色的,都是红的,流到她的白衣,他的手上都是红的,艳丽得就像他为她准备的嫁衣……嫁衣?是的,这个姑娘已经答应嫁给他了不是吗?
小小的姑娘在他面前问得一本正经:“什么是正妃?会有反的吗?”
没有哦,没有正反,只有她。
所以成亲吧。
穿最红最美丽的嫁衣。
她在流血,所以,他要和她一起,这样才是夫妇啊,什么都是一起的。
他拿起她的剑,剑上是她的血,他觉得他的血也该和她的在一起。
一道深长的口子从掌心划拉开来,浅浅淡淡地流出血液,和剑身上原本的血液相映衬着来看,让他高兴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