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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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七七睁开眼来，是在一张床上。她眨了眨眼，感觉很虚弱。 “小姐，您醒啦！”一个女子的声音分外喜悦。殷七七转过头去，一张朴实无华的笑脸映入眼中。她心里瞬间的迷失，这是哪里？难道…… 心中一惊，眼神便清醒了许多。她扫了一眼房中，直到目光扫到了旬墨！哦！原来哪也没有去，还是在这里。殷七七微微抬起的上半身，又倒了下去。旬墨快速的朝她走来，走到床前，看着她的面容，目光一转不转。殷七七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那目光在自己的脸上扫来扫去。可是，她一点儿也不想睁开眼睛。山洞中的一幕犹在眼前。她差一点儿死了。不是直觉，不是错觉，而是真的距离死亡仅仅一步之遥。不然不会陷入长久的昏迷，能感觉到自己在不停地被移动，却始终无法醒来。她心中，有一些东西，似乎瞬间破碎了。包括她以为的，旬墨不会伤害自己。旬墨见她闭上了眼睛，心中一声暗叹。“七七，你醒了！” 殷七七猛地睁开眼睛，她目光清澈，盯着旬墨清亮的眼睛，似乎能看出一朵儿花来。片刻后，旬墨似乎觉察了什么，想要起身。 “别动！”殷七七冷声道。旬墨果真一动不动，殷七七深深的盯着旬墨的眼睛，在那深邃清澈的眼睛里，清晰的看见了自己。 “拿镜子来！” 旁边的丫鬟吃了一惊，眼神中多了几分怜悯。旬墨立起身，沉稳淡定的去拿了一面铜镜。殷七七接过镜子，却虚弱的拿不住。旬墨扶稳镜子，殷七七终于看清了自己，一个面容憔悴的白发女子。满头白发，面容干枯，说是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也不为过。震惊？不敢置信？想骂娘？有泪迅速的聚集到眼眶，殷七七强自忍住。“为什么？” 平静中的愤怒，暴风来临前的宁静。旬墨沉默了半晌，“我会治好你。” “旬墨！”殷七七努力憋回了迅速泛滥的眼泪，冷声道：“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师父，你我恩断义绝。” 旬墨始终平静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他皱了皱眉，虽心知一切解释都是徒劳，却依旧道：“那药对我很重要。”对你也很重要。殷七七闭上了眼，苍白的面孔浮上了一丝淡漠。她知道，那药对旬墨很重要。她的疏离，是因为一路相伴，旬墨有很多次的机会，可以对她明说，却事到临头都没有解释。一个人可以有苦衷，却不该以为自己的苦衷天下人都该懂得，都该体谅，都该无条件的牺牲。如果旬墨肯问一句，殷七七，你愿不愿意？殷七七此时也不会如此难过。最绝的感情是，掐断了别人所有的退路，成全了自己的苦衷。自那以后，旬再未出现在殷七七的面前。只有那个面容憨厚，笑容朴实的小丫鬟吕云服侍在殷七七的身边。殷七七来到这里许久，第一次有丫鬟服侍。刚开始虽怪异，后来也渐渐习惯。现在的她很虚弱。动不动浑身乏力，每日里吃的很少，大多是汤汁类的东西。吃饭也要喘上三喘，喝水若杯子里水太多，连杯子都拿不起来。吕云出身农家，心底朴实善良，照顾殷七七很是周到。有时候她也会在殷七七面前，小心翼翼的提到旬墨几句，说旬墨救了她的性命，她才能服侍殷七七。殷七七知道她的心意，却无法接受她给旬墨的求情。吕云每日里都会拿过来一个丹药让殷七七服食。殷七七知道这是旬墨炼制的丹药，这样的丹药从前她还给旁人施舍过，相当于一粒仙丹。可是，即便她把这样的丹药当做糖丸每日服食，身体却也没有迅速的恢复起来。可见，那朵花有多么厉害，将殷七七的生机吞噬了多少，将这具身体损害的多严重。三个人在那里一待便是半年，外面的消息一点儿也传不进来。吕云每日里和殷七七相伴，照顾的无微不至，根本没有空去打听外面的消息。旬墨对这个世界向来漠不关心。而殷七七，她关心的只有李挽澜。可是，现在这副容貌…… 三个人虽身处闹市，却如同过着隐居的生活。半年的调养下来，殷七七身体好了许多，面容也不再那么憔悴，看起来如同四十岁左右的妇女。那头白发却怎么也不能变黑了。旬墨失踪了一段时日，吕云说他去采药了。殷七七也不闻不问，每日里混吃等死。有一日，吃过饭后，吕云拿了垫子，让殷七七斜倚榻上歇息，她打开了窗户，让清风吹进来。他们所在的客栈在最繁华的街道，下面人来人往，各种叫卖之声，让殷七七才有一点儿身处繁华人间的感觉。这半年，太寂寞了。一阵热闹的锣鼓喧天之声，由远及近。殷七七往声音来处看去。一众道士抬着一顶敞开的软椅浩浩荡荡的从远处走来，软椅上一个女子梳着仙姑的发髻，打扮的明媚娇艳，一身红色的道袍，鲜美绝艳，看起来柔媚动人，气势非凡。殷七七的视力，如今已大不如前。这样的热闹驱散走心底那一点点的枯寂，她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那远来的热闹。直到软椅快到楼下，她才看清楚，那软椅里坐着的人是顾雁城。人群中一阵欢呼，众道士齐声高呼：“圣女驾临，普渡人间。” 众人一起呼喊，顾雁城面容含笑，柔媚中竟然有几分圣洁之意，这矛盾的美让她的面容有了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许多看到的人不自禁的跪下叩拜。软椅缓缓的从街道走过，殷七七目送顾雁城远去，心中升起一股命运无常的感叹。永远不知道，造化如何安排。吕云等顾雁城走远了，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叹道：“那圣女看起来真美。” 殷七七轻轻一笑，没有回答。顾雁城比从前是娇艳了许多，然而，那娇艳背后是怎样的故事，谁能说得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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