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年宴（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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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杜长融脸一黑，他可不是为了让杜渐微承认自己收了谢戾这么大一份礼才故意将杜渐微点出来的。谁知道她不紧不慢，第一句就先是承认了，让杜长融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

周氏则是脸色一喜，紧接着开始观察楚彧的脸色。明确的在楚彧的脸上看到一丝犹豫和嫌弃，知道自己今日安排的恰到好处。她摇摇头皱着眉对杜渐微道：“四丫头，你这是……”作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来，看似十分的痛心疾首。

周氏欢喜的不行。要知道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像杜渐微这种如果算是和谢戾私相授受，那顶破了天也就是个没用的妾室。像谢戾那种喜新厌旧玩心甚重的纨绔子弟，也就会一时贪图新鲜，喜爱杜渐微的美貌，等到厌弃之后只怕一年都不会见她一次的。

一想到以后杜渐微悲惨的处境，周氏就觉得内心一阵心花怒放。

众人的表情则是更加的精彩了，没有想到今日吃个年夜饭还会看得如此一出好戏。有同情四小姐无端被谢世子牵连的，也有幸灾乐祸天生见不得人好的，表情各异。

“谢世子胡闹，你怎的也跟着胡闹？”杜长融黑着脸骂道，“千年古琴你也敢收，还不赶紧给谢世子送还回去！若是喜爱琴，年后等灾民的事情处理完了，为父自会替你去寻一架好琴。若是实在不得，想必你长姐也愿意将自己的‘玉阔’送你赏玩几日，都是自家人，总比外人要好的多！”

杜长融字里行间都在强硬的将这件事往“杜渐微痴琴”的方向掰，而并不提及身为一个女子私下里收受男子送的琴一事。尽管他想着先将自己的责任撇出来，却也不愿意随随便便丢了杜渐微这么一颗大好的棋子。

杜渐微只觉他冠冕堂皇好笑的很，杜舜华的“玉阔”虽也是名琴，但是比起谢戾送的那琴来看就显得不起眼的多了。杜长融不过是想将她与外男私下接触的事情给撇个干净，如此焦急的嘴脸也是足够有趣。

“大姐爱琴是因为大姐琴艺卓绝，连陆山长都对大姐的琴艺赞口不绝，四妹是凭什么爱琴呢……怕不是知道了古琴价值昂贵，所以才另起心思吧。”杜舜英嘟囔着。她的声音并不小，显然是想让所有人都听见才说的。

她不想将谢戾与杜渐微牵扯在一起，强行的暗指杜渐微是因为贪财，所以收授了谢戾的琴。

雁榆方才就被那些八公八婆们说的话气得不轻，此时还听到杜舜英讽刺自家小姐，气不打一处来，扬言道：“我家小姐若是贪财，又怎会提出要帮助难民呢！”

“住口！主子说话，哪有你这个下人插嘴的份！更何况难民一事哪需要她杜渐微掏钱，不都是在场的各位叔叔伯伯夫人们口袋里掏出来的银子么？！”杜舜英立即横了雁榆一眼，碍于在场的人太多，没敢直接动手打雁榆。然她心里已经将此事记下，日后等到杜渐微倒霉了，看她不整死这个小妮子。

众人被她的话一点醒，当初慈善宴的时候他们也不是不想要给杜渐微酬金，不过是杜渐微说了不如将酬金直接捐献给难民们。如果她真的贪财，当日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善举了。

那站在人群中央受着几十双眼睛注视着的浅衣姑娘，出尘脱俗，天姿不凡，有如仙人。这样清尘绝艳的女子又怎会做出与谢世子私相授受或是贪财不义的举动来呢？

杜渐微示意雁榆退到一边，眸色清淡，对着杜长融道：“二姐说的也不错，我确是见古琴价值不凡才将之收下。”即便周围点着炭盆，她的脸色也没有因此暖融，透着一股略带病态的苍白来。

杜渐微浅笑着摇了摇头：“那日不过谢世子拖我卜卦，又无金酬付，这才会以物代银罢了。不过古琴价值不菲，我收之有愧。谢世子又出手阔绰，才会不在乎这么点钱银吧。”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扬言原来是这么回事。

众所周知，杜渐微卜一卦价值不少，千金难换。如若那谢世子当真想要请杜渐微帮他卜卦，又拿不出那么多现银来，以他任性妄为的性子送架古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况且，卜算这回事，信之则有，不信则一文不值。如若谢世子当真觉得她值得，就算送座宫殿给杜渐微那也是随他开心，他觉得值罢了！

这么关键的消息没有传出，反而只传出了谢世子送琴一事，闹出这等乌龙，着实令人大吃一惊。

众人不由地看向在旁捏着帕子的周氏。此事发生在杜府，会传出去要说和这个当家主母没有半点关系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传闻只传一半，致使府中四小姐被人误会，那是何等的诛心啊。

杜舜英厉声道：“四妹空口无凭，那日可不止有你朗园的人在，园中丫鬟皆听的一清二楚。是谢世子说你‘琴艺卓绝’，将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你又如何掰扯说是谢世子为了请你卜卦一事？如若真是卜卦，你倒是说说，谢世子请你卜算的是个什么！”

杜渐微不过是一个惯会空口说大话的神棍，她才不相信谢世子如此英明神武，竟然会相信一个神棍卜算的东西呢。根本就是杜渐微为了将自己摘出去说的荒唐之言。

“哦？我朗园的事情，二姐倒是打听的一清二楚。”杜渐微笑着抬眼。

今日宴会，追星和赶月作为二等丫鬟是没有资格出席的。是以杜舜英想要找人出来证实些什么也找不到人。不过就算追星在这里，也没有胆子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将朗园的事情告知二小姐的事，背主是作为仆从最大的忌讳，若是杜渐微追究，即便将她拖出去乱棍打死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杜舜英的心眼子没有杜渐微那么弯弯绕绕，才意识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只得咬着牙以求助的眼神看向周氏。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四丫头说这话，倒是承认了？”周氏不忍亲女被杜渐微打压，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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