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有良心

俄国人在租界里开面包房，除了卖面包，还会在马路上摆几张桌子椅子卖咖啡红茶点心，面包口感一般，胜在顶饿，但奶油点心和冰淇淋是一绝。</p>

吃客主要是英国人，每天三点一刻街边就坐满了喝咖啡吃点心的，有水手有商人，还有对面教堂的神父。</p>

霍震烨买了一袋宝石饼干，黄油曲奇中间点缀红色绿色的甜果酱，看起来像宝石一样，所以也叫宝石饼干，小孩子们最喜欢吃。</p>

他把饼干袋放在车里，自己喝咖啡嚼面包。</p>

大头好奇极了：“到底是什么共同点啊？”</p>

霍震烨看着马路对面的教堂，他点一点：“他们都信教。”</p>

大头努力回想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啊？”</p>

霍震烨笑了：“我本来也没注意到，第一家的窗台上摆了一个圣母小瓷像，第三家的女士，在跟你说话的时候，两只手一直握着胸前的十字架。”她可能是在祈祷她的孩子能够回来。</p>

“那第二家呢？”大头回想，第二家没什么东西证明他们是信教的呀。</p>

“那个小男孩的写字本，是教堂发的。”</p>

洋教来华，为了吸引教众，以示与本土宗教的不同，会展现自己的文明开化。</p>

比如儿童可以免费在教堂里跟神父学习英文，虽然是学习《圣经》，但也算认识了洋文。圣诞节的时候孩子们还会分到圣诞礼物。</p>

有许多家庭条件还过得去，知道读书的重要性，但又没有财力送孩子上英文学堂的父母，会因为这种种便利入教。</p>

大头张大了嘴巴：“霍公子，你这个脑子是怎么长的啊？”</p>

“还不知道这个共同点有没有用呢。”霍震烨一口喝尽苦咖啡，“但这起码是个共同点。”</p>

大头浑身充满干劲，他也学霍震烨的样子，一口把咖啡喝了，苦得脸皱成老桔皮：“呸呸，那我去问那几家父母是不是互相认识！”</p>

霍震烨笑说：“不用再跑三家，去教堂问问就知道了。”</p>

租界有许多教堂，但这一间在三家人的中心，是他们坐电车就可以到的范围。</p>

约翰神父非常客气，一是因为霍震烨会说英文，二是因为他一看就非常有钱，就算带着巡捕进教堂，他也没有赶人离开。</p>

知道教众的孩子失踪了，约翰神父十分痛惜：“上帝一定会惩罚那个恶徒的，我会为他祈祷。”</p>

然后约翰神父就想说服霍震烨也信教，说霍震烨走进这间教堂就是上帝的指引。</p>

霍震烨微微笑：“那我们一定尽快送这恶徒去见上帝。”</p>

大头听见霍震烨用一连串流利的英文跟神父交谈，眼睛都听直了，等神父一走，赶紧问：“这个洋人说了什么？”</p>

第一家和第二家确实是他的教众，每周都会听他布道，但还有一家不在名单内。</p>

他们不是一个教堂里礼拜的，互相也并不认识。</p>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大头十分沮丧，他本来还以为终于发现了一条重要线索，这下就能破案，把三个孩子找回来！</p>

可这竟然是条没用的线索，距离第一个孩子失踪已经五天了，大头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就越难找回来。</p>

“走，先吃饭。”他们找了间面馆，吃这个又饱又省时间。</p>

大头食不知味，扒拉着面条，问霍震烨：“霍公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啊？”</p>

霍震烨面碗摆在面前，筷子挑着细面，但他一口也没吃，他扔下筷子：“我去找个人，你回捕房去，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新线索，我去找找我的线人。”</p>

大头叹服，霍公子不愧是霍公子，他才当上顾问几天呢，连线人都有了。</p>